“咯咯哒~”一隻油光水亮的老母雞越過屋脊跳到茅草堆上。
“咯咯哒~”它又從茅草堆跳到屋頂上。
“咯咯……”
一雙纖細的手準确扣住了它騰飛的翅膀。
穿着對襟衫,頭戴銀飾的年輕姑娘一手拎着雞,一手撐着屋檐,翻身從陡峭的房頂上滑落下來。
小姑娘将雞塞進草簍子,在草簍子口子那用力一擰,圓筒狀的草簍子瞬間成了一隻圓錐形的雞籠。
她自得的拍拍手上的雞毛,走到樓梯上拄着拐杖站着的老人身邊,翻開斜挎的褡裢,摸出幾顆圓潤飽滿的雞蛋來。
“婆婆,就剩這幾個咯。”
婆婆養的老母雞性格特異,喜歡在屋頂上築巢,南方的屋頂坡度大,下的雞蛋一不留神就摔成渣,這是僅剩的幾顆獨苗苗。
老婆婆眯着眼,縮着肩膀用胳膊肘頂着小姑娘的手往外推:“介哩,介哩。”
兩人正推讓着,半掩的柴門被敲響,門外,一個濃眉大眼的小夥子朝裡招手。
小夥子一身黝黑皮膚,穿着少數民族特有的黑色衣服,頭上纏着繡着特殊花紋的帶子,帶子末尾垂落的穗子旁碩大的銀耳環叮當作響。
他身後跟着一個充滿城市氣息的年輕人,一身淺色休閑西裝,洋氣的發型搭配着對應的金絲邊眼鏡,從頭到腳都透着一股書卷氣。
看到他們,原就笑容滿面的姑娘眼神更亮了三分。
“唉!就來!”她朗聲應和。
姑娘笑嘻嘻地俯身抱了抱老婆婆,再起身時手上的雞蛋像變魔術一樣消失不見。
她蹦哒着跑到門口,像猴子一樣從半掩的門口鑽了出去,看了眼金絲眼鏡一眼,露着她那口整齊的大白牙笑容滿面地問小夥子:“阿笙哥,這是誰?”
偏遠村寨自有一套語言體系,她用普通話問話,問的是誰可想而知。
金絲眼鏡笑容溫和,主動伸出手自我介紹:“你好,你就是那個小姑娘說的唐小姐吧?我叫黎天白,是考古研究所的研究人員,聽說這附近有一處頗具特色的古迹,過來考察。”
他說的小姑娘是阿笙的妹妹,名叫阿詩,正上小學五年級,是阿屹塔寨唯一聽得懂普通話的人。
明唐睜大雙眼,“哎呀哎呀,原來是考古隊員,失敬失敬。”
她熱情地握上黎天白的手,反身一腳給人踹趴下了。
明唐一手抓着黎天白的手,一隻腳壓在他背上,把人牢牢按在地上,笑容依舊:“小哥哥,考古人員我是沒見過,但我知道,人家是風裡來雨裡去拿刷子跟千百年沉積的泥土搶救文物的,不是穿得光鮮亮麗出來走秀的,所以您究竟是哪位?”
黎天白平白無故被撂倒,一時有點懵,他怎麼也沒想到這位傳說中的唐小姐脾氣這麼大,一言不合就動手。
黎天白隻失神半秒,他沒有回答,而是擺正被撞歪掉的眼鏡,手腕一扭,以常人難以做到的扭曲姿勢掙脫桎梏。
一直作壁上觀的阿笙看他這麼輕松從明唐手裡掙脫,表情冷了一冷,他悄無聲息往外退,暗暗将黎天白的退路堵死。
黎天白對兩人的敵意全然不顧,慢條斯理整理衣着,無聲笑了笑,看似溫潤的笑容中竟帶了幾分邪氣。
“有意思的小姑娘。”他說。
明唐心裡發笑。她也可以不要意思,隻要命。
隻可惜她是來幫忙的,不是來跟主角團掰頭的。她沒再動手,隻皮笑肉不笑地咧咧嘴。
阿屹塔寨是個小劇情點,當時齊素言才剛展開冒險沒多久,黎天白作為齊六爺身邊一把好手,經常替他打頭陣。
黎天白來阿屹塔寨是為了找向導,一眼就相中了阿笙。
阿笙是個極具少數民族特色的年輕人,相貌好、能力高,又因為是個能聽不能說的啞巴,自帶一股神秘氣息,一出場就人氣極高,風頭一時蓋過穆開陽。
當時阿詩生病,黎天白騙他古迹裡有可以包治百病的晶石,加之阿屹塔寨的确有晶石傳說,成功把人拉進了隊伍。
隻可惜他們中途被大水沖散,等齊素言他們人手折完了,不得不原路返回的時候,才發現阿笙就困在距離大路不遠處,他的啞巴讓他成為了永遠的遺憾。
這是齊素言第一次失去能被正兒八經稱為隊友的人,作者描寫這個角色可能是為了讓齊素言成長,但讀者對阿笙的愛讓後續出場的石鑒遭了殃。
那次行動宣告失敗,齊素言重整旗鼓,除了聽聞齊素言入穴千裡迢迢趕來的穆開陽,還有舞小冉和她的小隊,以及用來代替阿笙做探路工具人的石鑒。
石鑒與阿笙作用一緻,角色塑造卻截然相反,不少為阿笙意難平的讀者都将石鑒視為失敗的仿制品,對他意見很大,直至她補文的時候,偶爾還能在評論區看到哭嚎想不通為什麼要用石鑒代替阿笙的。
這次有明唐在,自然不會讓阿笙卷入這種倒黴事,現實不是作品,沒必要為了故事精彩産生多餘的犧牲。
為了順理成章加入齊素言的小隊,明唐兢兢業業扮演着有點能力但脾氣大、腦子還不太行的傻子,跟黎天白你來我往鬥了幾個來回,已經能一邊冷哼一邊給他送水煮蛋了。
彼時黎天白正坐在明唐房間門口,翻看她畫的動植物記錄和地勢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