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隻靠自己,那樣活不下來,所以要學着賴皮。”
劉嫣的眼眸中透露着驚恐,眼前的人則在片刻過後,逐步轉換成了蘇訣堤的模樣。
那頭的蘇訣堤蹲在地上打量着她,嘴裡說着什麼,可劉嫣始終聽不清,旁頭的王息眼神擔憂,魏旭顔也蹲在她的旁頭看她。
劉嫣驚恐着,耳邊卻徐徐傳來一道女人的聲音:“别靠别人,靠自己。”
兩道聲音格外撕裂,劉嫣幾近分不清到底是誰在說話。
把自己變成依附别人的刀,最後再吞掉主人。
劉嫣驚恐着,蘇訣堤則有些不耐了,隻是推搡她也不是,那頭的魏旭顔和王息試圖拉她起來,奈何無果。
她其實很羨慕鳳凰,也想追上她。
總是站的如此的高。
永遠的犀利,永遠的一擊必中,永遠的傲骨。
哪怕輸了,它的傲骨也從不折斷,反倒像是度讓她似的。
折辱鳳凰?
不。
它的傲骨會讓你知道你是個笑話。
殺了鳳凰?
不。
它的骨髓會永遠刻在你心頭。
天生的傲骨,從來都是甯屈不折的,他們的輝煌永遠存在。
永遠的遮蓋住他們。
而她的輝煌一瞬即逝。
他們永遠都有傲骨。
折斷不了。
有些事情終歸沒法否認。
鳳凰就是這樣,天生驕傲,無可逆轉。
百年之後,當你再度想起她時,還是會覺得,看啊,鳳凰真可惜。
她們的驕傲,在這種情況下,她們的溫柔都成了刀子。
劉嫣想着,逐步冷靜下來,腦海中徐徐回憶起幾年前的景象。
就在她恍惚時,一道滴水的聲音卻将她拉回了現實。
聽到聲音,劉嫣驟然擡頭。
周圍的景色不知什麼時候變了,前頭的荒地不知為何,變作了一處陰暗的大殿。
大殿之内,臣子們低頭不言,而在他們之上的,卻似乎坐着一位頗有英氣的少年人。
那少年長發黑袍,坐立于龍椅之上,單手撐頭,眼神中透露着許許威嚴,戴着的冕冠彰顯身份。
周遭氣氛壓抑,劉嫣無意低頭,卻驟然瞧見自己的衣裳也變了,不知什麼睡覺站起了身,變作了一華貴的華袍,頭頂烏紗帽,一副女官做派打扮。
少年面相生的陰郁,尤其是那雙眼睛,每每望向他人時,總夾雜着攝人心魄的情态。
劉嫣看着那名少年,長發少年卻隻是慢慢擡手,前邊的官員便伏低下了身子。
那是一隻蟄伏在地,随時準備破繭而出的龍子——
突然間,劉嫣睜開了眼,看着荒涼的地界,整個人格外失神。
似若蟒蛇。
劉嫣深吸一口氣,身上莫名便有些流虛汗。
周邊的三個人還在試圖救她,劉嫣則略有些失神,半晌過後,她的眼神逐步冷靜下來。
夠了。
過家家到此為止。
她早就麻木了。
想到這裡,她随即逐步冷靜下來。
瘋子永遠都不會低頭。
可她現在沒空讓他低頭。
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半晌過後,劉嫣在王息的關心聲中徐徐搖頭,後而慢慢起身。
蘇訣堤看着她,微微皺眉,而魏旭顔的望向她的眼睛裡,卻似乎有了點别的東西。
不似往日的輕佻,滿是警惕,像是在看一匹未成形的黑豹。
也不知為什麼,她的身上隐隐讓他感受到了些許與往日不同尋常的氣息。
那股子氣息同他心底的某份東西相似,如此的相近,令他心底莫名的湧上一股相吸又排斥的感覺。
也不知為什麼,現下的他略有些想将她獵殺,往日的那股裝做順從的氣息蕩然無存。
她身上那副同他相似的影子已經悄悄顯露了些許。
卻殊不知蘇訣堤亦是如此,隻是那股子感知比他少些,唯獨王息隐隐覺得不對,卻也沒有過多去理,隻是默默幫忙扶着她起了身。
魏旭顔的臉色憔悴,眼神卻在此刻變得莫名有些陰鸷。
而那頭的劉嫣在緩了緩後,随即輕輕歎了口氣,蘇訣堤則默默轉身,不過多廢話:“走。”
劉嫣看着他高大的背影,眼底久久失神,魏旭顔盯着她遠去的背影,後而微微笑起,聲音嘶啞的開了頭:“劉嫣。”
劉嫣聽着,随即緩緩轉頭看向他,卻見他笑眼彎彎的歪了歪腦袋,隻是笑意裡不乏有幾分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