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山,墓地深處。
一群人躲在石屋裡商讨對策。
“少主,山下的暗探似乎變多了。我們要不直接突圍出去吧!”
“胡說!還沒刺探清楚對方的底細就貿然出擊,隻怕我們自己也會損傷大半!”
“那你說怎麼辦?難道等着對方集結更多人手,打咱們一個措手不及?”
“你那是平白送命,根本不是對策。”
“所有路都堵了嗎?前段時間,族長不是出去了嗎?”
“哼。誰知道私下裡又有什麼勾結?老族長也不可靠了。”
“别這麼說。也許是敵人的障眼法,聲東擊西。”
“你知道那麼多,倒是分析分析為什麼放過他呀。”
主持會議的忍者忍不住打斷他們的胡言亂語。都編排到老族長身上了,真沒眼色。沒看到少主的臉都變黑了嗎。怎麼說那也是他親生父親呢。
“都給我停下來。這樣吵鬧下去,對局勢沒有任何改觀。今天把大家聚攏在一起,是要解決族裡的幾個重要問題。”
他有心鎮壓屋内焦躁的情緒,但衆人不一定願意聽他的。說到底,主持會議的忍者資曆年齡和其他人沒有區别,不能服衆。
他一開口,就陷入了圍攻。
“憑什麼你說停下來就停。難道你面子特别大?”
“是啊。大家提的意見都是具體的點。你要有辦法,你倒是說啊。就會講些囫囵話,教訓誰呢。”
主持會議的年輕人氣得臉色發青,不知不覺中,手就移到了忍具袋裡。
“行了。和介也不是故意的。”
一隻手按住了他的肩膀,羽衣和介心中一驚,慚愧地低下了頭。
他居然被其他人的情緒影響,差點釀成大錯。
能被他一人意識到的問題,其他忍者卻像沒有感覺一樣,目光炯炯地望向他們的領頭人。
“少主!”
“少主!我們都聽您的。”
“是啊,少主。羽衣想要破除山下的包圍,首先得集齊全族人的力量啊。”
“不是我們心狠才建議直接突圍。實在是其他族人不配合,要錢沒錢,要糧沒糧。哪怕要幾個流民幫忙修葺防禦都不給。他們和咱們不是一條心了。”
“是啊,是啊。那些老人固執己見,聽不進人言。要物資的時候,拿族長做借口不給。出勞力的時候,又推三阻四一點都不幫忙。我們有心振興族群,也防不住他們不停地拖後腿。”
老人新人,不都是羽衣嗎。他手下這批忍者都是老忍者們從小訓練出來的。沒想到短短幾年,兩邊人居然就離了心。
明明是按照父親的吩咐做事,和族中忍者多多親近,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邦彥攏着袖子,藏在袖籠裡的雙手緊緊抓住手臂,不敢讓人看出他此時心怯。
衆人急着在少主面前表現自己,一個個擠擠挨挨地圍在一起,争先恐後地搶占他面前位置。
而邦彥隻覺得恐懼。
每一張臉都是一個表情,表情下透露出強烈的私欲,聚集成衆變得更加可怕起來。
他鼻孔張開,血氣上湧。
“大家都是同族人,都是家人。我們走時不能丢下他們。”
他們也沒說要丢棄那些家夥,但是少主直接挑破了紗窗紙,也沒批評他們。那就沒有什麼不能說的了。
“可是他們不把我們當家人!哪有家人會和哥哥争奪管家之權的!”
擠在最前面的人面色幽幽,眼睛下熬出了深重的青黑色。
他一張口,利箭直指邦彥心中最害怕的一點。
邦彥瞪大眼睛,瞳孔不自覺地向内收縮。
“如今族裡的錢和糧食都掌握在平沙小姐手裡呢。她不發話,連老族長都不敢輕易調配。”
“還有敢死隊,也是她取消的。沒了這層肉盾,羽衣忍者的傷亡率大大提高。我們能被留到您手中,還是老族長私下供養出來的。”
“現在連老族長都被哄騙走了,她到底想幹嘛?”
“把所有人拱手送給宇智波?那恐怕是最好的結局。”
“争權奪利?那就留在羽衣别走,和宇智波勾勾搭搭,從來不上報。這内裡要是沒和宇智波勾結,我都不信!”
“最怕她從一開始就和我們不是一條心。為了替她那個賤人母親報仇,要拖着所有羽衣人去送死!”
“是啊。她媽成天瘋瘋癫癫,她從小也不正常。我看她們就是一夥的,專門來搞垮我們羽衣一族。”
衆人一言一語,就把平沙定了性。
僞裝在其中的羽衣蓮躲在人群最後面,越聽越驚。
還不叫停?邦彥少爺到底在想什麼!
任由這些家夥诋毀下去,難道真要對自己妹妹動手?
羽衣邦彥呼吸漸粗,雙目赤紅,渾然不覺袖口裡鑽進了一條黑影。
突然,那個沖到最前面的忍者兩眼一翻,發神經似的抽出短刀往肚子上一劃。
痛苦讓他面部極度扭曲,如魔似鬼。
“屬下願以死為谏,為少主掃平所有阻礙!一切——為了少主!”
“屬下也是!”
“屬下也為少主獻出一切!”
“一切為了少主!”
在群情激動之中,所有人陷入瘋魔,紛紛向前面的邦彥表示衷心。
看着一個個磕出血的額頭,邦彥喉頭一動,艱難地吞下唾沫。
他還沒發話,但羽衣蓮已經悲哀地預見到了。
少族長已經被架到火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