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死的,一波傷的,一波上山的,一波繞路的,餘下的還分成幾個隊伍。
至此,貴族們集資湊出來的拼好忍已經分崩離析,不足為懼。
偶爾有幾個瞎子摸到他們附近,都被兩翼的隊伍無聲無息地滅了口。
平沙都不用出手,隻要指揮他們什麼時候加快速度沖出去,什麼時候停下來避人耳目。
一路走走停停,終于到了山腳。
她從樹上跳下來,活動了下手腳。
當了一晚上的嗎喽,頭發又被吹亂了。加上之前切得稀碎的亂發,這下更像嗎喽了。
她綁了半天,最終放棄整理,直接用布包成個光頭。
族裡的婦孺看不下去,要給她梳頭發。
平沙笑着拒絕,讓誠一郎他們趕緊帶人快走。
目标是山坳裡的小村子。那裡隐蔽,阿蘭就在那裡等着接應。衆人可以休息一下。
羽衣蓮跟着走了一半路,突然想不過停了下來。
他囑咐隊員們守好後方,别讓一個人掉隊,自己又照着原路折返回去。
他總覺得不對勁,心裡一直打鼓。
哪有少主不帶自家人,不被自家人簇擁在中間,反而帶着别族的忍者落在後面。
山上需要高視野指揮,現在從高地上下去一路就是跑,為什麼還要離大家這麼遠?
他一路狂奔,沒一會兒就看到平沙那頭亂翹的頭發。
她牽着妙高的手,站在南賀川上遊的高地上。
身形單薄,茕茕孑立。
平沙回過頭,看到羽衣蓮來了,無奈地歎了口氣。
“你這老媽子的性格能不能改改?邦彥死,你要送葬。我死,你還要趕着上前送。這次可不是送葬,而是會死在這裡哦~”
羽衣蓮大吃一驚,手腳并用地從坡底爬了上來。
甫一上來,就看見一片烏壓壓的人影。
深色宇智波長袍,紅白相間的團扇,血紅的寫輪眼。
為首的宇智波田島側過身,給這個唯一返回的援兵一個施舍式的眼神,然後錯開視線,繼續盯住扣住他兒子的羽衣平沙。
山鳥被火勢驅趕,又離不開常居的故裡,繞着這片孤山吱哇亂飛。
平沙一腳把吓破膽的羽衣蓮踹回身後的坡底,笑着向熟人盟族打招呼。
“多謝宇智波老族長前來送行。是說一路上都沒遇到什麼阻攔,原來有盟友在幫我們啊。這份情誼,羽衣記下了。以後一定結草銜環,做牛做馬地回報。”
田島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開口:“全虧了平沙小姐未雨綢缪,指揮若定,才能從這一大片忍者聯軍中全須全尾地退出呢。”
平沙打了個哈哈,不置可否。
老東西,點她呢。
情報這東西,隻有搞陰私的時候有用。
擺在明面的戰争,邦彥知道,她知道,這附近的忍者都知道。
大家揣着明白各自演戲,最終還是要看屁股想坐哪邊的席。
她本以為來的會是千手,沒想到是宇智波。
蒼天啊,大地啊!何德何能啊!
她十三歲如花少女,對應的也應該是千手西瓜頭和宇智波爆炸頭。
怎麼能讓老登來殺?
過分了。
“謝謝謝謝謝。感謝田島大人不辭辛苦前來送行,羽衣感激不盡。先拜拜啦,下次我一定提着一對大雁去看望您,以及斑——”
田島虛着眼,嘴角的法令紋更深了。
死丫頭,故意拿斑的名字提醒他呢。
聯姻之誼,血脈交融,本是聯盟的最高等級。
但這不是還沒聯麼。
話說回來,她敢過來,宇智波也不想要。
斑需要一個能幫助他的妻子,而不是一個惹是生非的妻子。
況且,今晚羽衣能逃離,充分證明了羽衣平沙的能力。
隻要讓她逃出去,恐怕以後就要在族長的會談上見到她了。
成長得太快,斑壓不住她。
養虎為患,就當早日除掉!
拿到都城來的死鬥函後,田島坐在家中,獨自考慮了三天三夜,終于決定斷掉和羽衣的一切關系。
不僅是為了斑,更為了整個宇智波。
貴族們答應,如果滅了羽衣,南賀川這邊的土地全部賞賜給他們。
這樣一來,他們就能和對岸的千手形成掎角之勢,隔河相抗。
沒了羽衣這個拖後腿的,宇智波能放開手腳,盡情施為。
“哪裡哪裡。此番前來,就是為了送你一程。要不,這就上路吧。”
思及此,田島笑了起來,眼角的皺紋綻成了菊花,看得平沙啧啧稱奇。
不愧是馬達拉的老爹,人到中年,風韻猶存啊。
難怪白絕動過把自己送過去的心思。
嗨!晦氣。不想了。
“不,不行!我們不是盟友嗎?!田島族長,你什麼意思?”
羽衣蓮又爬了上來,滿身都是碎草枯葉。
他又哭又喊,張開雙手,絕望地擋在中間。
“行了,蓮叔。脖子上頂個腦袋是要用的,腦袋上長雙眼是要看的。”
平沙不耐煩地把他撥到一邊。
人帶了一群寫輪眼,難道是為了慶祝他們勝利大逃亡來放煙花的嗎?
她提起手邊的小少年,拔劍架在他脖子上。
雪亮的七星劍上,七枚星子呈漏鬥狀排列在劍刃上。
妙高呆滞的臉剛好落在鬥柄的倒數第二顆上。
那是開陽星,輔星,正好應了留他至今的作用。
平沙把妙高拉到身前擋住自己,笑道:“多謝田島大人高義!黃泉路上有人作伴,也不失一件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