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用沐浴露還是白存遠告訴他的。
任戈憋不住話,在白存遠懷裡躺了會兒還是沒忍住擡頭問:“哥,如果他以後還想回來……”
白存遠聲音淡然,任戈覺得他這種淡淡的語氣比穆瀾峪那種死闆的語調還冷:“小戈,你在社會上混幾年,你就會明白,狗改不了吃屎,人永遠也改變不了他們受教育程度帶給他們的固有認知。妄圖得到别人的喜歡是弱者表現,尊重生物多樣性,淩駕于生物之上才是你應該學習的。”
白存遠躺在床上,看着天花闆,回憶他打拼的兩世:“所以沒有如果,沒有人期待他回來。我想要的東西,我開始就不會扔出去,你也最好别讓我扔你出去。”
任戈見白存遠沒有真的糾結穆瀾峪的來去,心裡才算平衡一些。
他在嘴中默念:小嘴巴,不說話。乖乖當好一隻柔軟的人型抱枕。
我才不要和那個傻子瞎學被爹扔出去,我是一隻乖枕頭。
任戈的腰很瘦,沒刻意練過的腰上全是軟肉,白存遠順手捏了捏,把任戈捏的癢的差點破功。
任戈突然想起來,小時候他看見隔壁房的父親帶着孩子玩,就是抓孩子的癢癢肉把他撓的咯咯直笑。
街坊四鄰都說那個父親沒本事,但他很羨慕那個孩子,他覺得那個孩子有一個特别好特别好,會一直陪着他的父親。
任戈悄悄睜眼望向白存遠的睡顔。
白存遠好像是真的困了,摟着他呼吸平穩,氣聲撫在任戈的耳畔。
任戈沒忍住運轉風系異能,去感受這個世間最溫柔的風。
他現在也有爹了!而且他的爹很有本事!
他絕對不會讓爹把他扔出去的。
這個世界沒人能在他面前傷害白存遠,黑暗中,任戈的雙眼如盯上獵物的野狼。
這次白存遠說讓他們滾,如果再有下次,他會親手摘了那兩個人的手腳。
……
屋内不再有響動。
“人永遠也改變不了他們受教育程度帶給他們的固有認知。”
“我想要的東西,我開始就不會扔出去。”
白存遠兩句話将穆瀾峪的那一點奢望判了死刑。
“意見相背是很正常的。”
穆瀾峪伸手按住趙國懷的嘴唇,用唇語示意他:“異能者聽力好,不要打擾他們睡覺。”
趙國懷是二級智腦異能者,想看懂唇語很容易,但穆瀾峪沒有接受過相關訓練,他要看懂趙國懷的唇語很難。
趙國懷嘴唇微動說了一大段話,穆瀾峪隻依稀判斷出他要說的核心宗旨是:“總要有所放棄。”
穆瀾峪站在二樓眺望别墅大廳中躺在地闆上相擁取暖的幸存者們。
末世的殘忍他曾一度親眼見證,他必須要站出來。
但在白存遠身邊,他不能保證理性,他會下意識關注白存遠的安全,無意識向白存遠傾斜晶核物資,不自覺的向白存遠妥協。
白存遠的存在會讓他有錯誤的判斷,白存遠和他确實在一些觀念上意見不同。白存遠所做出的狠辣舉動,穆瀾峪阻止不了,也不想貿然幹涉。
正如趙國懷所說,他想要堅持自己的信念,隻能選擇和白存遠分道。
白存遠會通過壓他一頭來維持他的統治,他會不自覺的退讓拱衛白存遠的統治。
退讓過多,他就會失去主動權,他所堅守的事情也隻能靠白存遠的施恩。
穆瀾峪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沒有資格也無法動搖白存遠想要壓他一頭的本能,也知道自己沒有資格也無法懇求白存遠去維護他想維護的東西,讓白存遠放過那些觸怒他的人。
白存遠沒理由為了他忍讓别人,和他一樣忍受那些亂七八糟的幸存者,而他無法放棄自己的信念和信仰。
他們的矛盾是不可調和的,必須有一個人低頭。
穆瀾峪不再多想,轉身下樓睡覺。
他走到樓梯口,清晰地聽到隔壁房間中好像有兩個人對話的聲音,穆瀾峪朝那個方向邁步走去。
今夜發生的一系列事讓他對别人半夜聊天這件事極其敏感。
也許是因為他做了叛徒,所以他格外擔心會出現其他叛徒。
三級異能運轉,穆瀾峪分辨出了門内說話的兩個人,是朱健和朱顔半夜醒了在說話,房間内還有霍鳳花任軍紅自由的呼噜聲,一切都很正常,沒有任何危險,他們說話的内容也是家常。
好像是朱健在回憶自己小學時候的事情。
穆瀾峪對偷聽别人談話沒興趣,他正要下樓,一個熟悉的名字突然闖入他的耳朵。
“白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