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陽有樣學樣,坐下後,一顆卷毛頭倚在祝棉大腿上,呼吸急促。
見祝棉沒什麼動作,他也不說話,直接把祝棉的手拉過來放在自己頭頂,意思很明确。
祝棉:“……”他就說陸景陽是大金毛吧。
纖細白皙的手指插.進陸景陽發間,給他順了一會兒被風吹亂的卷毛。
沈蘊也呼吸粗重,背對着欄杆靠上去,垂頭大口呼吸幾口新鮮空氣。
祝棉不由得發出質疑:“你們三個怎麼這麼虛了……?”
三個人:“!!!”
能忍嗎?!這能忍嗎?!
陸景陽悶聲悶氣:“隻是不擅長爬山而已!怎麼就虛了!”
盛頌桉用腦門攻擊祝棉的大腿:“啊啊啊你快撤回,不許說!傷害我們三個的自尊心了!”
沈蘊難得失态,頗有些無奈:“是你太厲害了。”
祝棉欣賞着這三人甘拜下風的場面,神氣地輕擡下巴,抿着那點紅潤唇珠,彎着眼睛笑起來。
等三個人緩過呼吸,祝棉一手一個拉起癱在地上盛頌桉和陸景陽。
盛頌桉和陸景陽拍拍屁股上的灰,覺得腿還是有點發顫,活動一下膝蓋,原地蹦跶幾下,才覺得腿終于又長回自己身上了。
祝棉四人走進寺院。
濃重的香火氣息撲面而來,祝棉頓了一步,恍惚一瞬。
門裡門外像是兩個世界。
門外是喧嘩的山頂,人群嬉鬧交談、山風呼嘯;然而踏進寺院内的一瞬間,那些聲音似乎都遠去。
每個人面上或悲或喜,或平靜或波動,衆生百态,于神佛下顯露無遺。
遠遠迎上來一位僧人,面目和善,聲音輕緩,沖四人一行禮:“阿彌陀佛,四位施主。”
四人雙手合十回了一禮。
在祝棉眼神示意下,陸景陽先向前一步,與僧人先行交談。
陸景陽招呼另外三人過去,四個人各握三根香,站在殿外,遙遙虔誠鞠了三躬。
祝棉垂眸,專注凝視着手裡缭繞的香火,心中默念:“祈願菩薩保佑,我身邊的人都要平安。”
先中間,後左右地把三根香插入香爐,再擡起頭,祝棉忽而有種玄妙之感,嗅着這香火氣息,心中安定了許多。
僧人給他們引到齋堂,四人準備吃過齋飯再下山。
祝棉擡手看向手表,已經晌午。
他們誰也沒看手機,低聲交談着。
“怎麼感覺,這次拜完之後,真的心安不少呢。”
陸景陽低聲感歎。
祝棉也點點頭,他确實也這麼覺得,真的沒白來。
自從進了寺院,祝棉那張精緻的小臉就沒笑過,始終嚴肅着,很正式的樣子。
坐在他對面的盛頌桉有意逗他笑,讓他心中别太沉重。
偷偷伸過手去,手指輕撩祝棉的手背,癢得祝棉抿出一個笑,星眸彎彎,“别鬧。”
沈蘊一個人端了四碗素面回來,也虧得他力氣大,拿得也穩。
四個人都餓了,一時間沒人說話,都在吃面。
雖然暫時不知道宣傳裡的“全國最靈驗寺廟”是不是真的,但此刻這碗素面非常香,确實是真的!
寺院的素面做的是甜口,祝棉很喜歡,頭也沒擡,吃得開心。
盛頌桉打開一包新的紙巾,一人發了一片,四個人就這樣很沒有富家子弟的架子地分用着擦嘴。
吃過飯,四個人走出寺院,慢慢下山。
沒有來時的急切,許完願的四人恢複了往日的氣定神閑。
無論這世間是否真的存在神佛,人彎下腰鞠躬的那一刻,心中隐憂就不必再掩飾,向那廟堂高坐着的巨大塑像的許願傾訴,也算是一種出口。
那些憂怖仿佛也被無聲帶走,讓人相信,可能,神佛真的會實現你的願望。
祝棉伸了個懶腰,貼身的沖鋒衣勾勒出纖細的腰身,他回眸,笑着對三個人說:
“下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