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随遇洗完澡,躺在床上的時候還在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但很快他的身側躺上了一具,被水汽氤氲過的alpha的身體。
秦宴安身上帶着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
其實陳随遇聽其他人說過,秦宴安的信息素也是特别好聞的味道,隻可惜陳随遇是個beta,他并不能夠聞得到,秦宴安信息素的味道。
……但是沈傾時可以。
又或者其他的什麼omega可以。
唯獨他作為秦宴安的妻子,卻沒有這種能力。
其實秦宴安也曾經十分認真的,跟陳随遇描述過他信息素的味道。
據說是初雪落在梅花枝頭,那點淡淡冷意的香味。
陳随遇到現在都不能理解,這種形容到底是什麼意思,而他這一輩子,也絕沒有機會驗證。
“小遇,是不是我最近太忽略你的感受了?我總感覺,你這段時間對我很抗拒。”
秦宴安忽然開口,把陳随遇那些亂七八糟,不成型的想法,都徹底打散了。
陳随遇想了想,開口問道:“為什麼會這麼說呢?”
“我隻是感覺,我們兩個最近的關系……好像出了點問題。我很想解決這些問題,但是我總是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所以會做出一些讓你覺得反感的事情來。”
“我覺得還好吧。”陳随遇忍不住笑了一下,“有些問題一直擺在那裡,反正我們也沒能力去解決,時間久了自然會不斷的堆積,這也很正常。”
他這話指的是什麼,兩個人都很清楚。
秦宴安果然沉默了。
過了許久,秦宴安才開口。
“小遇,雖然有些事情我們解決不了,可我還是不想,你跟我在一起覺得委屈。”
陳随遇沒說話,空氣裡隻剩下兩個人的呼吸聲。
過了一會兒,他的呼吸聲慢慢變得均勻,裝作睡着了。
秦宴安或許永遠也不會明白,他的委屈,很多時候,分明來源都是秦宴安本人。
可是秦宴安做了些什麼呢?
他什麼都沒做。
有些時候,中立就代表了态度。
……
第二天陳随遇起得很早。
等他洗漱完坐在餐桌前,秦宴安都沒起床。
管家看到他,還有點驚訝,忍不住問道:“夫人,你怎麼起這麼早?要現在吃飯嗎,還是等先生一起?”
“我要現在吃飯。”
陳随遇難得語氣帶了點強硬的意味。
管家似乎沒想到他這種态度,略微有點不情願的應了聲,正準備走,陳随遇忽然又開了口。
“如果是秦宴安坐在這裡,你也要問他是不是等我一起吃飯嗎?”
管家明顯愣住了。
陳随遇盯緊了他的眼睛,并沒有錯過管在臉上一閃而逝的心虛。
是啊,如果是秦宴安,他絕對不可能問出這樣的話來。
秦宴安才是他們的頂頭上司,是他們需要費盡心思好好維護的人,怎麼可能随随便便的說出這樣冒犯的話呢?
但陳随遇不一樣。
他們并不會真的,把陳随遇看在眼裡。
所以自然而然的,會控制不住流露出一絲輕慢的态度。
“我在問你,王管家,請你回答我。”
他提高了聲音。
“小遇,你這是做什麼?”
身後傳來秦宴安的聲音。
陳随遇扭過頭去,跟從樓梯上走下來的秦宴安四目相對,而管家找準時機,立馬腳底抹油,選擇逃離是非之地。
秦宴安已經走到了桌前,拉開陳随遇旁邊的椅子坐下,“怎麼一大清早就這麼大的火氣,好端端的跟管家發什麼脾氣?這要傳出去,不讓别人笑話?”
他的語氣聽起來很是溫和,陳随遇卻控制不住的冷笑一聲。
“我讓别人看笑話的時候,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就算多這麼一件小事,又算什麼呢?”
眼見着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又要僵住,秦宴安連忙說道:“小遇,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誤會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陳随遇就擺擺手打斷了,“昨天晚上你不是問我,我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才産生了這麼多隔閡嗎?那些大的矛盾我們的确解決不了,可是連這種小事,你也會選擇讓我忍忍過去就算了,我難道不會不開心嗎?你有真的替我考慮過嗎?”
他覺得自己有太多委屈的情緒,就像是一個又一個的小泡泡,有些飛着飛着自己“啪叽”一聲破掉了,可更多的占據了心髒的角角落落,擠擠挨挨在一起,撐得心髒都在發酸發疼。
他總是在忍,他實在是已經忍了太多年了。
他已經忍到,自己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一點兒脾氣都沒有的程度。
可以前的他分明不是這樣的。
想想自己從前,也是會在面對不公的時候,想都不想就會挺身而出,絕對不允許自己平白無故的受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