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宋春枝的話讓想起了午飯前竈屋鬧鬼的事,抖着身體尖叫出聲,又怕吵醒東屋睡覺的宋興國,趕忙捂住了自己的嘴,用驚恐的眼神看向宋春枝,越發覺得宋春枝嬌俏的臉可怕,難道這死丫頭真的是鬼,畢竟鬼能看到鬼,身子趕緊的往變上縮了縮,心裡害怕極了。
“你……别胡說,那是封建迷信……”
趙萬春嘴硬的說,隻是再不敢罵宋春枝,眼睜睜的看着宋春枝把鍋裡她留給宋春華的飯端出去吃,也不敢多坑一聲,生怕被鬼纏上。
宋春枝以前哪裡會跟自己大聲說話,自己一個眼神,她就立馬去幹活,跟前的人壓根不是宋春枝,不是宋春枝,那是?
是鬼?
趙萬春被自己心裡的想法給吓出了一頭冷汗,瞥了眼坐在竈台邊上吃的滿足的宋春枝,小心翼翼的喊了一聲,“春……春枝……”
一口氣啃下倆雜糧饅頭的宋春枝肚子總算是不叫了,雖然有些拉嗓子,但家裡也沒有好東西,好東西都被老太婆給弄走了,就着鹹菜喝了碗面湯,才放下碗,兩輩子加起來第一次吃飽,這感覺真好。
“竈屋真的有鬼嗎?”
趙萬苗眼睜睜看着宋春枝吃下倆大人的口糧,心裡松了口氣,能吃東西應該不是鬼,想到宋春枝剛說的話,小心的看了看竈屋四處,問道。
“有啊,就在你邊上,這會正在扯你的胳膊……”
宋春枝掃了眼趙萬苗,見她眼珠子亂晃就知道她打什麼主意,看來自己中午下手還是輕了,就該狠狠揍一頓,畢竟被鬼打了才能刻骨銘心。
“啥……”趙萬苗聽了後,身子一哆嗦,差點把手上的面盆掉地上,還是宋春枝撈了一把保住,她可不是好心,隻是這面盆不便宜,摔破了,一時半會的宋家可不舍得買,沒法和面就沒饅頭吃,她可不想餓肚子。
“我胳膊斷了要去拿藥給錢。”
宋春枝臉上帶着淡笑,跟趙萬苗伸手,她才不想去上工呢,累死累活掙得工分都貼給了宋春華和宋家寶,再說了她的傷可要好好治,絕對不能像上輩子一樣高燒四五天,要不是命大,就燒成傻子了。
“我沒錢。”趙萬苗張嘴就說,還看看宋春枝的胳膊,剛才吃飯的時候不是挺有勁了,哪裡斷了,可對宋春枝身份存疑的她也不敢多問,但要錢就是沒有。
“你猜我敢不敢讓鬼打你一頓,把爸吵醒你恐怕又要挨打吧?”
宋春枝嬌美的臉上帶着冷笑,朝着看看趙萬苗的邊上,這一動作可把趙萬苗吓的夠嗆,死丫頭現在神神叨叨的,她可不敢賭,趕緊說。
“上次回娘家,外婆給我一塊錢,我沒舍得花就藏在堂屋牆角的石頭底下,你胳膊上的傷好好看,可不能留下病根。”
對于趙萬苗的話,宋春枝一個字都不信,她外婆可是出門不撿錢就等于丢錢的人,不跟趙萬苗要錢就行了,哪裡舍得給趙萬苗錢,不過拿到錢的她,也沒多說,更沒搭理趙萬苗突如其來的關心。
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打算換身衣服去赤腳醫生那裡看傷,宋春枝卻發現自己連一身像樣的衣服的沒有,就連現在身上穿着發白的藍色短衫都是宋春華不穿的。
宋春華雖然比她小一歲,因為是早産,趙萬苗格外的偏心,吃的用的雖然比不上宋家寶,但也是獨一份的,身子骨長得比她好。
現在的她可不受這鳥氣,起身去了隔壁宋春華的屋子。
一進門就看到屋裡收拾幹淨還溫馨,窗戶還挂着舊床單做的窗簾,在人都穿不暖的七十年代可謂是奢侈,桌子椅子甚至還有梳妝台,跟她那簡陋的沒眼看的屋子一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宋春枝沒多糾結,屋子的事先放放,看傷要緊,直接打開床尾的木箱子,看到裡頭疊的整整齊齊的衣服,她嘴巴還是抽了抽,真是夠偏心的,甚至好些都是用她公分換來的布料,以前她不争搶,現在穿自己公分的來的料子理所應當。
當即從裡面拿出一件九成新的碎花短衫,和一條嶄新的黑褲子,雖然是上衣是舊的,但也比她那發白帶補丁的藍短衫好太多。
“你……”
趙萬苗收拾完廚房,出來就看到宋春枝從宋春華的屋子裡出來,身上穿着的是她上月剛給宋春華做的碎花短衫,褲子更是新買的,其他人都不知道,這死丫頭竟然穿上了,剛想罵着沖過去讓宋春枝把衣服給脫下來,可對上宋春枝泛着冷意的黑色眼眸,心虛的把嘴裡的話都咽下去。
宋春枝膝蓋也疼的厲害,走的慢吞吞,頂着太陽走到赤腳醫生那已經渾身是汗,從口袋裡摸出一條碎花手絹,擦了擦汗才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