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在睡夢中偷偷來臨，淇治院，蘇梧桎睡得正香，嘴角處挂着晶瑩珍珠鍊，正這時，門外傳來咚咚敲門聲，蘇梧桎揉了揉眼，迷糊道：“知道了知道了，馬上就出去。”

蘇傾夏今日穿着一身丁香花色襦裙，青絲間隻簡單插着一支玉色梅花簪，見蘇梧桎小跑過來，蘇傾夏這才上了馬車。

“不好意思啊妹妹，昨晚一宿都沒睡着，今日公雞報曉時才睡着。”

“二哥你也不用太擔心了，淩姐姐看着有些潑辣，但其實你細細接觸就知道她是一個極好的人。”

“我知道她人很好，但誰叫她小時候隻欺負我，再加上爹不經過我同意就給我們訂了娃娃親，我問過她的看法，你知道她說什麼嗎，她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真的要氣死了，怎麼有這麼死闆的人。”

情愛這種事蘇傾夏也沒經曆過，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蘇府和淩府就隔着幾條街，沒一會兒車夫道：“少爺，小姐，淩府到了。”

門口仆人一見他二人過來就将他們請進府中，淩府占地很廣，青石路兩側是三角栅欄圍成的小花壇，初春時節，花苞已漸漸探出頭來，外廳整體看起來很素雅，一個個朱紅小格子裡擺放各色各樣的幹花，瓶身上還系着小蝴蝶結，下人給他二人沏杯熱茶躬身退到一旁。

裡院，清溪潺潺，水車悠然轉動，女子一襲淺碧色襦裙坐在院中黃花木搭建的小平台上，神色憂愁，

粘了這麼多次裂痕還是這麼明顯，臭蘇梧桎，一點都不懂我的心意。

身後突然傳來樂顔歡快聲：“小姐，蘇公子和蘇小姐過來找你了，蘇公子還帶了禮物，說是特意給你準備的。”

淩晨菡柔眉舒展，失落全然消散不見，她提起裙擺，快步踩着溪中石磚跑向前院。

将近門口，她喘了喘氣，微微整理發飾，滿面笑意走進去牽起蘇傾夏手，“夏夏，你這段時間怎麼不想着來找我玩，我院子裡有好些好玩的，走，我帶你去看看。”全然看不見身後坐着的人。

“咳咳。”蘇梧桎端坐，雙手附于腿上。

淩晨菡驚訝道：“你怎麼也來了。”

蘇梧桎：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我是來向你道歉的，碰壞你杯子是我的錯，呶，這是給你的。”

紅盒子裡放着的赫然是……嗯，一本發黃的花草孤本。

蘇傾夏柳眉微蹙，可淩晨菡如見珍寶，兩眼直勾勾盯着孤本，似是覺得自己太好哄了，淩晨菡不冷不熱道：“看在道歉禮的份上，我就勉強原諒你吧。”

“好，你不生氣就謝天謝地了，沒事的話，那我們就先回府了。”

“淩府是什麼晦氣地方嗎，你才來就要走。”淩晨菡不自覺加重些語氣，看這樣式，這潑辣又要生氣了，完了。

腿像是灌了鉛，挪動不了半分，蘇梧桎怔在原地一句話不敢說。還是蘇傾夏打破略微尴尬氣氛，“淩姐姐，你不是說裡院有很多好玩的嗎，我們去看看，二哥，你就老老實實在這坐着。”

流水潺潺，正如女子細膩心思，“淩姐姐，這是二哥摔壞的杯子嗎？”

“是的。”笑容裡夾雜些苦澀。

蘇傾夏細看，這杯子上刻的圖案好像是…連理枝。

“連理枝？淩姐姐，你是不是對我二哥…”

淩晨菡苦笑着，“你和大哥一眼就看出來了，可他怎麼跟個榆木腦袋一樣什麼都不知道，他明明和我有婚約，卻還在外面花天酒地，不務正業，我一想到他這幅樣子我心裡就來氣。”

“淩姐姐，我二哥他确實喜歡在外面瞎逛，但她真的沒有胡亂欺負過一個姑娘。”

“我知道，我就是氣他為什麼不肯留出一點點時間陪陪我，我更氣我自己為什麼總把情緒消耗在他人身上，我一想到這就覺得自己好不争氣。”

“淩姐姐，你别這樣想自己，你看看，你會在前院種好看的花草，會在客房擺放蝴蝶幹花，還會在院子裡修建曲水亭台，還有那個特别好玩的藤蔓秋千，你會這麼多，一般人羨慕都來不及呢。”

淩晨菡眉眼彎彎，笑起來如清泉般純淨，“哪有你說的這麼好啊。”

“這都是你的優點，所以淩姐姐，你不必為了我二哥傷心，你是為自己而活，你的情緒也隻能由自己控制。”

淩晨菡瞧瞧自己的手，連她自己都沒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中學會了這麼多技能，她好像過于将注意力放在蘇梧桎身上了，反而從未發現看看自己。

“說得對，本小姐要什麼有什麼，學什麼會什麼，管他蘇梧桎還是破婚書，統統扔到一邊。”

“好了，看你想透徹了我也很開心，但是，淩姐姐，我真的要回去了，府裡還有事等着我呢。”

“那好吧，下次我去你府上找你，順帶把好玩的帶過去給你。”

“好。”

門口，淩晨菡同她二人道了别，她笑的那叫一個随意。

隻是給某些人的感覺倒有些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