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罹得到應允,喜滋滋地拉着新朋友去玩。
引别渡剛擡步跟上,蒼罹轉身望着他,“師尊,我想和有疾姐姐兩個人玩,你能不能……”
春日的風和煦,引别渡偏覺涼風習習。他好像第一次被小徒弟嫌棄了。
引别渡大度一笑,“好。”
“師尊最好啦。”
說完,蒼罹和有疾兩個小家夥開心地走了。
但沒走多遠,蒼罹放開有疾的手,邁着小短腿跑到引别渡身邊。
奔跑而來的小家夥像星辰入世,引别渡頓覺身上的小棉襖似乎沒有那麼漏風。
然而,下一瞬。
小棉襖貼心道:“師尊,能不能給我一點錢啊。”
引别渡額前的碎發被疾風撩起,他無聲地在蒼罹手中放一個錢袋子。
“好好玩。”
“謝謝師尊!”
引别渡老父親似的,目送孩子歡喜離開,獨留孤獨背影。
直到蒼罹的身影徹底淹沒在人潮,引别渡□□水的眼神漸漸冷了下來。
那小姑娘是妖。
另一邊,蒼罹和有疾用引别渡的錢買了糖葫蘆,邊吃邊逛街。
晶瑩的糖衣被舔化,露出酸酸紅紅的山楂。
蒼罹拽着有疾,蹲在了賣小兔子的竹筐前。
“它好可愛哦!”
蒼罹睜着水靈靈的葡萄眼,詢問賣兔子的大叔:“叔叔,我和姐姐能摸摸兔兔嗎?”
小孩看着乖巧,說話奶聲奶氣,像剛出蒸籠的糯米糕。大叔的嘴都咧到後槽牙,大氣道:“盡管摸,摸秃噜皮都沒事。”
“謝謝叔叔。”
一姐一弟蹲在地上,一手舉着紅彤彤的糖葫蘆,一手撫摸着白絨絨的小兔子。
有疾觸摸到難得的柔軟,杏眼裡流露出歡喜。小生命可愛,像一團軟綿綿的雲彩。但她沒有多摸,碰了一下就收了手,靜靜看着蒼罹吸兔兔。
蒼罹被軟萌的小兔子俘獲,“好可愛啊。”
有疾道:“嗯,小蒼罹也可以養一隻。”
蒼罹搖了搖頭,“等兔兔老了,離開我,會傷心的。”
“那趁現在多摸摸它。”
兩個小家夥正高興地和兔兔交流,卻聽見不遠處傳來叫賣聲。
“賣麻辣兔頭,烤全兔,冷吃兔喽!”
兩人不約而同望去,見店鋪前生意火爆,人搶兔頭。
有疾盯着竹筐裡的雪白兔兔,有些怔然,“它們會被吃掉嗎?”
蒼罹不舍兔兔被扒皮抽筋,“兔兔這麼可愛,怎麼能吃兔兔呢。”
小孩子難得傷春悲秋了一番,依依不舍,告别了兔兔,祝它們好運。
小兔子抖了抖耳朵,同樣也向喜歡自己的人類幼崽告别。
但現在的誰也不知道,十年後,這條街會出現一意氣風發的少年,對着賣兔兔的店鋪老闆,大聲道:“老闆,我來買兔兔啦,老樣子!”
自在的風吹動着佩戴着蒼罹身上的玉佩穗子,孔雀青色淡淡的,隐隐浮動着流光。
蒼罹被引别渡養得很好,吃穿用度皆為上品。隻一眼,就能辨出是富貴人家的孩子,難免會勾起一些人的貪欲。
有疾察覺到身後有人跟蹤他們,小聲道:“好像被壞蛋盯上了。”
被危險纏住,蒼罹沒有露出一絲的緊張,或者在意。稚嫩的小臉一如既往可愛童真,隻不過奶呼呼的聲音不含一絲情感,“解決掉就行了。”
“好。”
兩人逛着逛着,避開人流,走進了死巷。
意圖綁架的壞人擋住巷口的光,露出猙獰的面孔。卻在下一刻,生生被無形的威壓擰斷了脖子,徑直倒下,一句話也沒說出口。
那人的眼球幾乎快凹凸出來,脖頸扭曲,肢體卻正常溫熱。
一副驚恐萬分又平和的死狀。
牆面潮濕,生長出青黑的苔藓,這些陰冷的跗骨之物,見證了輕而易舉的死亡。
蒼罹的手隻有純白茉莉花大小,上面凝聚出一團明黃的火焰。
火焰溫暖又亮堂,能照亮漆黑的黃泉路。
緊接着,花朵大的火焰落在屍體上,如決堤之水般漫開,将罪惡吞噬殆盡。
等屍體被燒了個幹淨,死巷裡隻剩下兩道孩童的呼吸。
目睹過短暫的殺人過程,有疾内心毫無波瀾。
火焰熄滅後,她握住蒼罹的手,擔心道:“你師尊若是懷疑,便說是我殺的。”
“他不會發現的。”
見蒼罹斬釘截鐵,有疾也沒在擔心。
畢竟,蒼罹是千年劫,自己屬百世禍,同樣由天道誕生,但蒼罹可比她強多了。
有疾仰頭,晴空湛藍,“我突然想放紙鸢了。”
蒼罹一臉稚真,拉着有疾,走向光明的巷子口,“那就去放紙鸢。”
河邊,楊柳依依,波光潋滟。
有深閨小姐出來踏青,亦有詩情才子于亭中賦詩吟唱。
有疾拿着線輪,扯着細線。蒼罹站在她身後,興奮道:“我準備好了!”
有疾:“那我數三二一,你就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