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就想看。”
“這麼血腥的東西有什麼好看的?”梁父剛剛瞄到畫面,場面有點不大好看。
“我也不喜歡。”
“那你……卷卷,爸爸很久沒和你聊天了,上一次還聊吵架了,是因為小許,那這一次……”可能還是因為小許,梁父心想。
“爸,你當警察的,你開過槍嗎?”梁裔想了想,問道。
“開過啊,當然開過,想當年……”梁父正準備憶往昔,想到自己的目的,就打住了,“好漢不提當年勇,你幹嘛問這個?”
“那你,開槍殺過人嗎?”梁裔盯着父親的臉問,他好像從來沒有問過父親這個問題,在他的記憶裡,父親的形象一直都是高大正義的,是人民警察,是英雄,他小時候會驕傲地和小夥伴們說,他父親是警察,有槍,專門打壞人的,但他從來沒有想過,打壞人的槍,真的有打死過壞人嗎?
“那倒沒有,我呢,這一輩子在我們這的派出所裡,沒辦過什麼大案子,除了有那麼幾回抓逃進我們轄區的通緝犯,槍都沒有領出來幾回。我們領槍都是有規定的,我告訴你,當年……”梁父又把話題拉遠了,然後突然想到之前許霧身上的槍傷,“兒子,你受傷了?”
“我沒有。”梁父忽然去扯自己的衣服,吓梁裔一跳。
“那小許又受傷了?”梁父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怕不是兒子跟着小許遇到危險了,然後自己兒子怕死,才和人家分手了。
“也沒有。”梁裔到現在都不知道許霧受傷了,他一直以為那血是死掉的那個男人的。
“那是怎麼了?”梁父覺得自己退休後專業能力變差了,推理不出來了。
“我……我……我看到她殺人了。”梁裔一個人悶了這麼久,終于把話說出來了。
“能和我說說,當時什麼情況嗎?”梁父并不意外許霧殺人,一個會受槍傷的人,大多有可能會用槍,用槍,自然會有傷亡。
梁裔把當時的情況說了一遍:“我就看到人倒在我的面前,血還濺到我臉上了,許霧的眼神好可怕,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
梁父聽完,第一反應是感謝許霧,對方當時開槍了,如果許霧不出手,可能自己的兒子就回不來了。他雖然當警察見過一些死人,但沒有出過手,也沒有遇到過那樣的情況,他沒有辦法切身體會那樣的感覺,但他聽同事說過,看到死人,和看到正在死的人,感覺是不一樣的,那種正在死亡的人,你可以肉眼看到生命在他的身上流逝,那種感覺很奇怪,說不上來是恐懼,還是看到同類死亡的悲傷。而殺人,他更沒有體會過,不知道該怎麼勸說,自己以前也有同事,也是因為在行動中看到有人在他的面前死去而崩潰的,也有親手擊斃歹徒去做心理幹預後仍無法釋懷而調換崗位的,現在更别說兒子親眼看到女朋友殺人了。
梁父陪兒子坐了一會,也沒能找出什麼很好的說辭來,空氣沉默得尴尬,坐不下去了,才起身。
“爸,你别說出去,跟媽也别說。”梁裔擔心給許霧帶來麻煩。
“放心,我有數。”梁父知道兒子還是愛小許的,就是心理那道坎過不去,誰讓他在兒子小時候就告訴他,人民群衆的生命是寶貴,是無價,是他們人民警察要全力守護的。兒子善良,敬畏生命,他也從來沒有想到兒子有一天會遇到許霧這樣的女朋友。
“怎麼樣?”梁母見老公出來。
“唉,有些事啊,要兒子自己想通,我們幫不上忙,沒事帶兒子出去走走,悶家裡也不好。”梁父答應過不說,就跟老婆也沒說。
當天晚上,梁裔就被母親大人叫出門了,老太太要去老年大學上課,叫兒子給開車。梁裔到了才發現,就像送小朋友上課外班一樣,老年大學門口也有不少接送的孝順孩子,課就一個小時,許多人就會在門口的書咖裡坐着等。
梁裔也去坐着,随便抽了一本來看,時間過得很快,七點出門,九點兩人就回到家了。
回來沒多久,常月的電話就打來了,她放了梁裔三天假,之前電話梁裔沒接,許霧說他回家了,她直接問梁母,都說狀态不是很好,現在假滿了,後面還有滿滿檔檔的通告接着呢:“卷卷,好點了嗎?”
“常姐。”
“聽聲音還不大好啊,我和你說啊,我們後面的通告都擋不住了,《且聽風吟》的還欠着呢,《墨花》也要上了。”常姐有些為難,畢竟梁裔一直很配合公司的,除了談戀愛,什麼事都乖乖的。
“好,我明天回來。”好像看恐怖片沒什麼用,要不還是工作吧。
“好,我去機場接你。”一聽這話,常月就開心。
“常姐,我想演恐怖片,或者變态殺手什麼的,有本子嗎?”去申請拍個恐怖片什麼的,要不演個殺手,剛剛在書咖裡,坐對面的一個小姑娘在看心理學的書,還和自己聊了一下PTSD,兩人得出結論,沒準自己演一回相似的角色,心理障礙就過去了。
“這個啊,我看看,你先回來。”自家藝人這是想轉型啊,偶像劇演多了,想換換戲路。但這種片子不好賣啊,也不好拿獎,等人回來,常月覺得要好好勸勸他。
箱子都不用收拾,第二天,梁裔帶着行李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