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行知這話一說完,對面就沒聲了,像是半天都沒緩過勁來。
兩人都不想再跟他多做糾纏,趁着他恍神離開了。
到了僻靜無人的地方,葉奈憋了一路的笑終于找到了釋放的機會,邊笑邊說:“你這一劍封喉的本事怎麼練出來的?他肯定臉都氣綠了!隻可惜他戴着面具,欣賞不到表情。”
易行知看着面前樂不可支的人,也唇角一揚:“看不慣,情不自禁就發揮了一下。”
“你這freestyle比他們那群人強多了。”葉奈終于漸漸止住笑,想确認一個問題,“哎對了,你現在知道他是誰了吧?”
“一開始不知道,後來聽你們互怼聽出來了,還是熟悉的配方。”
還真是,上次他們三人同時在場的時候,易行知也聽到了他跟曆萬的吵架全程。
不過葉奈現在奇怪的是另一件事:“曆萬針對我,我還能理解,你跟他什麼仇什麼怨,他為什麼也開始跟你過不去了?”
“不知道。”易行知聳肩,無所謂道,“随他去吧。”
如果是其他人,葉奈可能還會跟對方商量換首歌,但知道是曆萬故意為之以後,他都不想再多廢話一句,隻是怎麼想都忿忿不平。
“難道真的隻能等着他唱完之後,不明真相的吃瓜群衆又把火引到你頭上麼?”
“反正就算他不唱,情況也沒好到哪兒去。”易行知沒當回事,“别想了,還是讨論我們的歌吧。”
聽他輕描淡寫地一句帶過,葉奈也不再糾結,把注意力收回到正題上:“那先說最重要的問題,要重新編曲嗎?”
現在離正式演出已經沒剩幾天了,節目組顯然沒做新編的打算,如果要幹這事,隻能靠他們自己。
“你想嗎?”易行知問。
“想。”葉奈點頭。
畢竟這是他們第一次合作,他不想草率了事。
“那就編。”易行知果斷道。
兩人當即跟節目組進行了溝通。
負責人對他們的提議表示了肯定,但也有些不解:“這種連臉都不露的歌,你們确定要費這麼多心思嗎?”
葉奈想都沒想就說:“就是因為不露臉,觀衆才會更專注于歌曲本身啊。”
“這應該也是這檔節目的初衷吧。”易行知贊同道。
所幸導演組還是認真對待音樂的,最後不僅提供了設施齊全的編曲環境,配備了專業團隊,還主動提出會按照他們的想法給兩人的第一首獨唱也重新編曲,讓他們安心創作合唱的新曲。
初步彩排結束後,接下來的幾天,兩人基本上一有空就聚在一起研究編曲。
葉奈本來以為他們一個搞說唱,一個搞搖滾,可能想法迥異,說不到一塊兒去,沒想到竟出奇的合拍,聊到不同的擅長領域還能互相激發對方的靈感。
很快他們就确認了大體的方向和框架,甚至比獨自寫歌效率還高,沒多久就出了一版葉奈挺滿意的demo。
不過易行知要更完美主義一些,後來又反複調整了很多細節,最後的成品已經完全聽不出是在短短幾天内匆忙編制的了。
要不是葉奈攔了他好幾次,勸他多費點心在自己的歌上,易行知可能還要無休止地修改下去。
搞音樂創作的時間總是像開了倍速,仿佛隻是一眨眼,就到了錄制當天。
在這種登台順序沒什麼好壞之分的節目裡,他們倒是被排在了中後期出場,葉奈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評價他倆的運氣。
曆萬是在前面上場的,直接用了飛渡樂隊的原曲,隻是伴奏中的人聲被現場的和聲老師取代了。
即便如此,在後台候場時,葉奈還是有點擔心易行知的情緒受到影響,隔一陣子就瞟他一眼。
盡管他們現在都蒙着面,什麼也看不見。
尤其是間奏有一段貝斯solo,連葉奈都聯想到了吳成遙彈奏的畫面,忍不住又往易行知的方向看去,卻忽聽他開了口:“我沒事。”
葉奈張口就是一通胡扯:“我是怕台上那個唱得太難聽,把歌毀了,你受不了沖上去揍他。”
“其實還好。”易行知沒有揭穿,順着這話往下說,“他的嗓音屬于低沉沙啞的類型,跟我不是一個風格,但也算獨樹一幟,能唱出另一種感覺。”
“那是這歌寫得好。”葉奈誠懇地說,“真的,我一般不随便誇人的。”
易行知看他一眼,語氣帶了笑:“那,倍感榮幸。”
曆萬唱完謝幕時,現場觀衆的情緒十分熱烈,當然很大程度是因為這歌本身就很能調動氣氛。
總之,他想讓衆人再度懷念飛渡的目标肯定是達到了。
下台後,曆萬揚着頭大搖大擺地從葉奈旁邊走過。
葉奈克制了一下,才忍住伸腳絆他一跤的沖動。
又過了幾個節目,終于輪到葉奈上場。
他要唱的第一首是《潇灑走一回》,導演組給他的新編曲是搖滾風。
這是他自己的想法,不是受易行知的影響,也不是為了跟曆萬擡杠,純粹是覺得這首歌還挺适合這種演繹形式。
為此葉奈還去找易行知取了經,問過唱搖滾有沒有什麼技巧或者注意事項。
易行知隻說了兩點,一是投入,二是盡興。倒是跟他說唱的時候遵循的原則差不多,這麼一想立刻就能平常心對待了。
當前奏的鼓點和吉他響起,葉奈幾乎是立刻就進入了狀态。
這首歌本來就是他自己選的,很欣賞歌詞的灑脫,所以發揮起來特别自在,演唱得恣意放肆。
易行知在後台看着,隻覺得這歌仿佛跟葉奈融為了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