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榆音深吸一口氣,啞着嗓子,“……幾點了?”
“十二點半。”
“?這也叫早嗎。”
江聿沒有回答他,閉眼在他額頭上親了一口。
夏榆音忽然想到了什麼,把江聿一推,嚴肅地開口:“昨晚有件事忘記說了。”
江聿被他推開,睜大了眼睛,又委屈又茫然,“什麼事?”
“你要複合,可以,但是我有個要求。”
江聿一愣,“現在還不算嗎?”
“聽我說完,你不答應這個要求就不算。”
“我答應。”
夏榆音“啧”一聲,捂住江聿的腦袋,“别耍賴,聽我說。”
“以後要是吵架,你再敢給我發幾千字的word和幾十頁的PPT做對錯分析,我就一腳把你踹到太平洋,你信不信。”
說着說着,夏榆音的眼睛就不自覺地眯了起來,似乎對此非常生氣又無語。他聲音冷靜,就像江聿給他發ppt和word的時候一樣。
江聿聽完他的話,在心裡悄悄松了口氣,接着把人摟緊,又親一口,“不吵架。”
“别模糊重點。”夏榆音皺眉,給了他一錘。
江聿把他摁到自己懷裡,揉了揉他的頭,笑得胸口微震,“不發了。”
夏榆音輕哼一聲,從床窩裡抽身坐起來,動作一大,腰腿的酸軟瞬間席卷全身。他回頭瞪了一眼犯罪嫌疑人,嫌疑人立馬會意,從背後擁上來給他按腰。
“唉……”江聿邊按邊歎了一聲。
“怎麼了?”
“我第二個寶貝。”他手上動作不停,頭又偏過一些,湊上去聞夏榆音的味道。
聞言,夏榆音警覺起來,眉頭又一皺,心跳加快,冷着臉回頭問:“第二個?第一個是誰?”
“我自己。”
心情一下子大起大落,給夏榆音弄得沒了脾氣,聽到這個回答他無奈地笑出來:“自戀。”
悄悄地,江聿按腰的手換成了左手,右手摸上了夏榆音的下颌,引他往後仰頭。等他仰到一個合适的角度,江聿探過頭落下一個吻,手停在下颌和脖頸連接處,不讓他把頭轉回去。
又一吻畢,夏榆音眨巴眨巴眼睛,氣笑了:“你上瘾了是吧。”
“嗯。”
夏榆音不理他了,徑直下了床,拉開窗簾,窗外陽光大好,穿透雲層照亮整個房間。
身上是幹爽的,還帶着淡淡的沐浴露氣息,除了酸疼并沒有别的不适,他背光轉過身,曬了曬背,歪頭問正在換衣服的人:“你去哪兒?”
“拿個東西,我很快回來。”
江聿換好衣服匆匆出了門,走之前把藏在櫃子裡的大玻璃瓶拿出來。
趁他不在,夏榆音悠哉地洗漱、覓食,他茫然地看着廚房裡剩下的一堆食材,束手無策,隻能端着茶,戴個墨鏡,半躺在搖椅上曬太陽。
如果現在是退休生活就好了,他想。他把書蓋到臉上,整個身子都放松下來。
門口傳來刷房卡的聲音,熟悉的腳步聲向他一路走來,停在耳畔。
夏榆音掀起臉上的書,摘下墨鏡,轉過頭,一大束還帶着水珠的白色馬蹄蓮撲過來,淡淡的花香萦繞鼻間。他瞪大了一下眼睛,眼底、唇邊滿是驚喜。
“你……”
“我覺得,不能那麼随便。”
江聿抱着花,拉起夏榆音的手,語氣鄭重。
“你願不願意再次給我——和你攜手的機會?”
夏榆音是沒有聽過江聿說“我喜歡你”“我愛你”這樣的話的,但他不在乎,因為江聿說的話、做的事,永遠要比一天可以說一百遍的“我愛你”來的珍重。
并且剛好,夏榆音自己也是難以說出這些話的人。
不過沒關系,有些話根本不用言明。
夏榆音帶着陽光的氣息,擁抱了那個捧着花的人,緊密的,堅實的,笑着的。而對方也同樣分量地回抱住他。
一個擡頭,一個低頭,他的突處便是他的凹處,就像太陽和月亮,海洋和大地,命運般精準地嵌合在一起。
“謝謝你。”
午後太陽熾烈,卻比不上兩人相擁的溫暖。手邊的馬蹄蓮,輕巧地落入花瓶中,擺在最顯眼的位置。
一出卧室就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