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暖黃色的光線打在二人頭頂,江時景盯着前方玻璃杯中的啤酒沫子,意識有些模糊。
趙嘉祥着急地拍了兩下桌子。
“說話啊大哥,我真挺擔心你的。認識六年了,我這還是第一次聽見你說喜歡誰,結果還是個渣的……”見江時景像沒聽見一樣趴在了桌子上,他有些恨鐵不成鋼,“你圖什麼呢?”
江時景在裝死,他想避開這個問題。
趙嘉祥一個巴掌扇到了他的腦袋上:“給我起來。”
有點疼。
這下江時景不得不坐了起來,将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結果不小心被嗆到還讓趙嘉祥幫自己順了順氣。
半晌,他氣息平穩,擡手蹭了蹭唇角:“不圖什麼,隻是喜歡他。”
他什麼時候見過江時景這麼專情又狼狽的樣子。
剛才聽到他的那句“我不給他睡”,讓趙嘉祥還以為江時景知道對面是個渣男,結果沒想到是他想搞純愛。
江時景比對面那個更完蛋。趙嘉祥心裡罵道。
于是他又問:“你們到底認識多久了,從上次我就看你不太對勁。”
“……兩個月吧。”
“卧槽,兩個月給你調成這樣?”
“……”江時景抽衛生紙的手頓了一下。
調?
趙嘉祥擺擺手讓他先把嘴擦了:“還有一個問題,你們到底怎麼認識的?”
“……在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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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C·S算是濱城最知名的gay吧,江時景從還在大學的時候就聽說過,可惜一直沒有機會光顧。
兩個月前,他來這邊正好經過,就想着進來喝一杯。
也就是在那一天,他認識了季渝。
季渝生得很漂亮,這是他對他的第一印象。江時景不知道用“漂亮”來形容一個男生是不是禮貌的。這一刻他也很恨自己的詞彙量就到這裡了,他居然想不到用什麼華麗的形容詞去描述他。
為了方便操作,季渝把頭發紮了起來盤在腦後,眼睛含着笑掃過面前看着他調酒的那些人。
接着他用青檸角濕潤了一下杯口,沾了鹽。
那個女生應該是說了句能不能直接把這塊給我吃,季渝便捏着青檸角伸到女生的唇前,對方剛想張嘴,他又笑着收回去了。
身旁的人群不免發出了一陣低呼,那個小姑娘紅着臉低頭笑,江時景也小小地吸了口氣。
這個動作太撩人了。
接着季渝往杯中加入冰塊。他的中指和無名指之間夾着吧勺,用大拇指和食指固定住,快速攪拌了幾下。
很快,杯壁就泛出了一層淺白色的冷霧。
他的手指很好看,很白,又細又長,酒吧燈光的照耀下還可以清楚看到手背上面的筋随着動作緊繃起來。
視線往上,他看着季渝的臉。
右眼眼角的痣一下子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這顆痣靠近山根,并不算明顯,但不知道為什麼在季渝臉上就顯得尤為突出。
正看得出神,不知道面前的小姑娘說了什麼,季渝在他的注視下笑着皺皺鼻子,那顆小痣就被隐藏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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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時景平時并不怎麼喝酒,也不懂調酒,隻是看着季渝往搖酒壺裡加了幾塊冰塊,食指和中指之間夾着量酒器将各種不同的液體倒入搖酒壺,便開始shake。
他的手法很華麗,搖酒壺在他手中翻轉騰飛,又穩穩落回手中。接着,他雙手握住搖酒壺放到身前快速搖晃了幾下,打開後将調好的液體倒入杯子裡,又加入一些蘇打水補滿,最後将西柚片也放入杯中,推到那個女生面前。
“請。”
明明離得不算太近,可季渝的聲音還是穩穩地傳入江時景的耳朵裡,這一刻他感覺有陣漣漪從心底傳入腦海,酥酥麻麻的。
聲音也很好聽……
“謝謝!”女生很激動,但也沒繼續停留在原地,拿着杯子去找自己的朋友了。
季渝笑笑,邊收拾東西邊和身邊站着的人聊了兩句。
吧台的前方幾乎坐滿,甚至還有站在一旁閑聊的,但沒有人再找他調酒,他也樂得清閑。反正夏明桦把他招進來也是為了靠他的臉吸引一下顧客,并不是真想讓他來調酒,就他那半吊子的實力最多就糊弄一下圈外人。
江時景見人群緩緩散開,才走上前坐在了吧台拐角最靠裡的位置。季渝幾乎是瞬間擡起眼皮看向他,眉毛挑起來走了過去,面露微笑:“帥哥,喝點什麼?”
夏明桦正說着話,身邊突然一空,他一臉疑惑的看着季渝的背影,轉而又看向江時景。
漂亮,我說怎麼沒影了呢。合着這哥們長季渝的點上了。
他立馬選擇小碎步後退,離兩人遠遠的。
江時景很少來這種地方,一時也想不到喝什麼,便讓季渝推薦。
季渝想了想,還是選擇了莫吉托。一方面是自己會的種類不多,另一方面是這杯他很有自信不會出錯。
畢竟他也不想第一次就在對方面前出糗。
那多沒面子。
他将薄荷葉拍醒,放入杯子裡,又放了幾個青檸角進去,用搗棒擠壓。接着他倒入白朗姆酒和糖漿,用吧勺攪拌融合好後,加入碎冰和蘇打水,提拉一下又放上了一片薄荷葉,最後插入吸管推到江時景面前。
“嘗嘗?”
他看着江時景端起杯子,将吸管放在嘴邊,自己則慢慢彎腰,雙手撐着吧台看他。
這人看着就呆呆的,應該很好拿捏。
可下一秒,這人不着痕迹地微微皺了皺眉。
“怎麼了,不好喝?”
季渝也跟着皺眉,不應該啊,這杯他第一次做都沒有出過錯。
“不是,很好喝。”江時景将杯子放下,看這面前的人,誠實道,“就是有點酸。”
季渝被他嚴肅的表情逗得彎腰笑了半天,半晌擡起臉看他,說話的語氣還帶着笑意:“那你怎麼不在我放檸檬的時候說你不吃酸?”
“忘記了。”
這句話是實話,他是真的忘記了,季渝長得太好看了,他的注意力都在他的手上……和臉上。
季渝其實心裡跟明鏡似的。他調酒的時候就注意到江時景熾熱的視線了,甚至那表情真摯地差點讓自己拿錯酒瓶。
可他就是想問一句,讓江時景答。
結果這個答案也太實誠了一些。
他把杯子收回來,又拿了一個新的放在桌上:“重新給你調一杯吧。”
“太麻煩你了。”江時景想攔住他,卻沒能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