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渝背着包站在公寓樓下等着江時景的車來接,前一天晚上他還和江時景發消息說要好好休息,結果沒想到自己失眠了。
他懷疑自己有小學生春遊綜合症。
季渝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看着一輛白色的SUV停在自己面前。
等到車窗降下,他才湊過去扒在窗口:“下午好。”
“下午好。”江時景下車幫他拿東西,注意到他眼睛有些充血,“沒睡好嗎?”
“這麼明顯啊?”季渝摸了摸自己的臉。
江時景:“嗯,你沒睡好的時候,眼睛會有點眯着,而且充血挺重的。”
季渝下一秒就睜大了眼睛,眨巴眨巴看着江時景:“我自己都沒注意到,好像還真的是眯着的。”
江時景看着他的動作笑了一下,伸手覆蓋住他的眼睛,大拇指揉了揉他的太陽穴:“上車睡會。”
室外刺眼的陽光被擋住,覆在季渝眼睛上的手溫暖幹燥,讓他忍不住閉上了眼。
直到溫度消失,反應了一會再睜開眼時江時景已經給他開好了車門。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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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車後季渝确定了自己真的有小學生春遊綜合症,剛才還困得連打了好幾個哈欠,現在已經精神地抱着薯片吃了。
“江時景,你以前露營過嗎?”和你朋友。
“沒有,我也是第一次。”
這個回答讓季渝有些開心,他撕開糖紙遞到江時景面前喂了進去,收回時還下意識舔了舔手指尖殘存的甜味。
江時景左手摸了摸耳朵尖,然後把車窗降下來了一點。
“那咱們兩個新手會不會在外面……”季渝突然頓住,想到什麼,“等等,這是你朋友的車吧,我是不是不該在車上吃東西?”
“我問過他了,沒事。”
其實那天他把趙嘉祥說要來盤問他的事情他忘得一幹二淨,和季渝分開之後回到家裡他才看見微信裡一堆消息,但是他還是選擇去找那杯酒的名字。
如果不是趙嘉祥堅持又打了一遍電話,他估計這件事也會不了了之。
接起電話免不了的被罵一頓,他默默聽着趙嘉祥控訴自己談了戀愛就不理兄弟,在腦子裡反駁道:沒談,在暧昧。
“話說你倆現在什麼情況?”趙嘉祥數落夠了開始進入正題。
“在正常交流?”
“……我問你倆進展到哪一步了。”趙嘉祥翻了個白眼,“老江,說你會談戀愛其實我真不信。”
“為什麼?”
為了不繼續有關進展程度的問題,江時景決定再聽趙嘉祥數落自己一會。
趙嘉祥也想了想:“說不上來,反正你一看就不像是會談戀愛的,你連照顧人都不太會,有的時候還不會說話,那句話怎麼說的來着……哦對,一戳一動。我反正覺得如果沒有我們帶着你,你連基本的社交活動都不會有。”
……不是說說不上來嗎?
江時景在心裡吐槽了一句,但覺得趙嘉祥說的不無道理。
隻不過大前提不對,不是他不會,是他不想。
他一直認為人和人最基本的關系就是不對對方做不好的事情就夠了,沒必要掏心掏肺好得像個什麼似的。所有人都是人生的過客,即便有些人認識很久,他還是覺得遲早有一天會分開。
所以他從不主動維護社交關系,對于身邊人的态度也是:如果你想離開,我不攔着;如果你想留下,那我也歡迎。
最起碼這樣的态度不會讓自己産生情緒波動。
但季渝……
他之前就很清楚自己不隻想和他有一晚的關系,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想讓一個人留下。
氣氛陷入沉默,趙嘉祥以為是自己說的話太直接了,小心翼翼地開口:“怎麼不說話?”
“在想事情。”江時景回過神,“和我交朋友不會累嗎?”
“啊?”趙嘉祥沒想到他會直接來這麼一句,“不會啊。雖然你确實不怎麼主動,但是你對我們都很好。我現在還記得之前那個事情你站出來幫我們說話的那個時候……明明你都自身難保。”
江時景猶豫了一下,開口解釋:“畢竟因我而起,既然把你們拖下水了我肯定會站出來說話的。”
“那之前我急性腸胃炎,你帶我去醫院,我都睡兩覺了,你硬是撐到淩晨四點都沒閉上眼睛。”
“……這不是應該做的嗎?”
趙嘉祥一頓,這麼多年第一次注意到一個問題。
“我剛發現,你把所有事情都當做理所應當,因為我們是朋友。”
江時景沒懂他想表達什麼,就靜靜地聽着。
“我還以為你是謙虛,結果你是沒把這些當成對一個人的好,隻是覺得應該做。”
“……嗯。”
“我不該和你探讨這個問題。”
“……”
“你是真的好。”
江時景沒跟上他的腦回路,幹脆不做表達。
趙嘉祥這才又繼續說:“不過我還真挺擔心你,這點不假。你一點戀愛經驗都沒有,突然就出去約會了……雖然你個大男人我也不擔心你什麼,但是還是注意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