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時景拿出另一個小盒子，蹲在地上打開給他看：“嘗嘗？”

季渝翻了翻，拿出一個眼珠形狀的軟糖，放到嘴裡一咬，樹莓味道的糖漿流了他一嘴。

“這個眼睛好吃！”他當機立斷又拆了一個，塞到江時景嘴裡，還舔了舔手上的糖粉。

看着江時景的表情從震驚到疑惑，最後皺了皺眉。他笑了出來，從茶幾上拽了張紙遞到江時景嘴邊讓他吐出來：“酸嗎？”

江時景捏着季渝的手把衛生紙團了起來，表情都要皺到一起。

“你強迫自己幹嘛。”季渝沒想過他會咽下去，連忙起來給江時景倒了杯水。

臘八跳上沙發，居高臨下看着兩人手忙腳亂的樣子，在江時景的大衣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踩了踩，團成一團趴下。

“沒事。”江時景喝了一大口水漱了漱口，“這什麼味道啊，這麼酸。”

“你舌頭紅了。”季渝伸手控住江時景的嘴，确認了一下，然後把自己的舌頭也伸了出來，含糊不清地問，“我的是不是也紅了？”

“嗯。”

昨晚的夢在此刻突然有個片段變得清晰。

他下意識往後一退，結果蹲不穩，坐到地上。

季渝看了一眼：“蹲麻了？”然後他伸手拽了個墊子放到江時景身下，自己也拽了個坐在地上。

“是不是還有其他顔色，我嘗嘗。”他又翻了翻，拿出一個蜘蛛，是奇異果味。

不僅酸，還有點沙沙的口感。

直到把所有都試完，确認了南瓜是芒果味，幽靈是藍莓味，他才把盒子放到一邊，盤着腿往江時景那邊湊了湊，伸出舌頭：“現在是什麼顔色？”

“很……五彩斑斓的黑。”

季渝咂吧了一下嘴，各種味道混在一起已經嘗不出來什麼了。

“還有什麼？”他翻了翻禮物箱，自己拿出一個大盒子，拆開外包裝看了看盒子：“星球燈？”

“其實也是個藍牙音箱。”江時景說，“你好像很喜歡聽歌，就想着買個這個你應該用得上。”

“謝謝！”季渝拆開盒子，按照說明書看了看，從茶幾下的抽屜裡拿出電池安了進去，按了下按鈕，星球發出淡紫色的光芒，他招呼着江時景，“幫我關下燈。”

江時景看了看牆面，站起來按下開關。

屋内唯一的光源被熄滅，星球燈的顔色更加明顯，原本季渝以為它是淡紫色的，現在看來是粉紫色。外圈的星環一圈一圈地反着光。

突然有一隻手伸過來，觸碰了一下這個星環，星球燈在季渝手心摩擦了兩下。

季渝擡頭，就看到江時景托着下巴溫柔地看他：“喜歡嗎？”

光芒散開，季渝感覺自己真的置身于這個星球之上，粉紫色的光芒圍繞着他們，把江時景的臉龐、頭發都照耀成一樣的顔色。

江時景的眼睛看着他，眸色中映照的都是星星的樣子。

他為什麼笑得這麼溫柔……不對，他一直都這麼溫柔。

季渝低下頭，感覺自己心跳有些加快，還好是在黑暗當中。

黑色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保護色。

可是心跳的頻率讓他有些難受。

不行……

江時景沒等到回答，有些失落，又小聲地問了一遍：“不喜歡嗎？”

聽到他委屈巴巴的語氣，季渝還是喃喃道：“喜歡……”

“太好了。”

他在箱子裡面掏了掏，找出另一個小盒子：“還有這個，我覺得很适合你。”

季渝把星空燈放到地上，因為形狀圓滾滾的還在地上滾了兩圈，不穩地來回晃動。

光線在房間中不斷搖擺，被季渝一把按住。

江時景拆開包裝，打開盒子，黑色的植絨布上面銀質的吊牌反射着光芒。

“項鍊嗎？”季渝伸手拿起吊牌，看清上面零零散散的形狀，像一個個炸開的煙花，“是……星星？”

“對。”江時景把項鍊拿出來，放到季渝手上，手指點上去，隔着吊牌碰觸季渝的手心。

“好特别，我都沒見過這種樣式的星星。”

季渝把項鍊放回江時景手裡：“你幫我戴。”

不是問句，而是直白的“你幫我戴”。

這讓江時景突然覺得自己離季渝的距離又近了一些。

季渝窩在茶幾和沙發的縫隙間，空隙很小，但江時景沒有選擇繞到他的身後，而是往前湊了湊，雙手環過季渝的脖子，把他的頭發往下壓，順了順，在頭發外面扣上扣環。

季渝感覺有些呼吸不上來，現在江時景的臉龐就在自己旁邊，他呼出的熱氣打在自己的耳尖。明明兩人是擁抱的姿勢卻哪裡都沒有碰到。

他心裡緊巴巴的，緊到有些酸。突然就很想把江時景往下壓，想撲進他懷裡。

但這個過程太短了，江時景把他的頭發整理好，手沿着鍊條滑向吊牌，最後手指一勾，松開。

被撥弄一下的吊牌打在季渝的胸膛，讓他本就緊巴巴的心髒有些發疼。他低頭看着吊牌搖晃了幾下最終穩穩停住。

“很漂亮。”

聽到他的話，季渝擡起頭來看他。

江時景給他戴好項鍊後并沒有退開很多，眼睛在星球燈的照耀下亮閃閃的，好像還帶着一層淺粉色的水霧。

他的目光一直在季渝身上。

這個距離明顯是在給季渝可乘之機。

季渝伸出手，抓住江時景襯衫的領子，往自己面前拉，腰微微挺起。他的眼睛看着江時景的，瞳孔不斷晃動，他想在江時景的眼神中看出什麼。

可是江時景的表情太誠實了，隻有對他的渴望。

季渝張口，覺得自己的聲音有些抖，但還是像質問一樣：“江時景……你故意的嗎？”

“嗯？”江時景沒有正面回答，用一個字的尾音最後挑弄着季渝的底線。

季渝近在咫尺，江時景隻要往前一步就能碰到他，可是他偏偏要等季渝先主動。

他不想再讓他逃了。

他知道季渝會主動的。

季渝微微張嘴，手上用力拽，可還沒碰到，江時景就先一步伸手撫在他的後腦，一個用力，将二人的唇砸在一起。

“唔。”季渝沒反應過來，牙齒磕在下唇内側，有些疼。

江時景太心急了，急到沒有把握好力道。他在季渝發疼的位置啄吻了兩下，确認沒有流血之後緊緊貼了上去，沒有留一絲空隙。

季渝睜大眼睛，腦子一片混亂，這個走向不在他的計劃之内。

他從沒想過這種事情是江時景主動的。

可是覆蓋在自己唇上的人親吻得太溫柔了，柔軟又濕潤的感覺太舒服了，看着江時景閉着眼睛動情的樣子，他居然也閉上了眼。

抓着衣領的手指一根根松開，他向上扶住了江時景的手臂。

江時景吮吸着他的唇瓣，微微睜開眼睛。他看到了季渝緊緊閉着的眼和皺着的眉頭，那顆小痣又消失不見。

心裡有些發癢，他扣在季渝後頸的手微微用力，加深這個吻。

漸漸的，他不滿足于這樣。江時景另一隻手向前摟住了他的腰，往自己這邊帶。舌尖頂了頂季渝的唇縫，得到許可之後溜了進去。

“……”

季渝整個人被他抱在懷裡，拉進的距離讓他的腿碰到了剛才的禮物。星空燈滾到茶幾下面，最後一點光源也不見。

整個房間就剩下二人混亂的呼吸聲，和難以控制的啧啧水聲。

在這個場景下，任何細小的聲音、動作都讓季渝的腦海裡炸出了煙花。

氧氣，水……

可憐的小魚在海洋當中無法呼吸。

他的手順着江時景的手臂往上摸，勾住他的脖子，試圖在他那裡獲得些許的氧氣來拯救自己。

半晌，江時景松開他，唇尖扯出一條水線。他的手撥弄了一下季渝臉邊的頭發。

終于可以重新呼吸了，季渝微微低頭看着江時景，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江時景抿了抿唇，昨晚的夢好像又浮現在了他的眼前，季渝的背後還有退路，可他明确地知道，自己什麼都沒有了。

好想要他。

好喜歡他。

大口的呼吸讓季渝感覺自己像一個溺水的人，剛從冰冷的河水中爬出來，重獲生命的感覺讓他激動又興奮，他的眼前一片模糊，他看不清江時景。

哭了嗎，為什麼看不清他。

“江……”

下一秒，他又被堵住嘴，甚至沒來得及完整地叫出他的名字。

應該沒哭吧，不然江時景為什麼還在欺負自己。

呼吸再次被掠奪，小魚終将堕入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