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後,三個人圍在茶幾旁邊一邊包餃子一邊看春晚。
“你看看人家時景包得多好看,你再看看……你能不能捏緊點,一會下鍋餡全都露了。”周曉有些無語地把他“包好”的餃子搶過來,重新捏了一下才放進保鮮盒。
“我盡力了媽,這皮有問題。”他小聲說。
“怪我給你擀得不好呗?”
“哪兒有這個意思……”季渝打着哈哈,又拿起來一張皮,湊到江時景面前,“你怎麼包的,教教我。”
江時景左手掌心放着面皮,看着季渝示意他跟他做。
放上餡,先把中間捏緊,然後把右邊的皮一點一點、一個褶子一個褶子地往左捏起來,直到和中間粘連的地方。
“這裡我會,那邊弄不好。”
“一樣的,一點點往回收就行了。”
江時景又示範了一下,然後低頭看着季渝學着自己的樣子操作,那個能把搖酒壺玩出花樣的手指現在都快打結了。
季渝包好後,把手上的餃子和江時景的放在一起比對了一下,認命一樣放進了保鮮盒。
“我放棄。”
周曉十分不給面子地笑出聲:“有些事情是天分。”
“反正不露餡能吃就行呗……”他還在小聲狡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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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點餃子皮擀完,周曉拍了拍手上的面:“我弄完了啊,等你倆包完凍起來,零點的時候吃。”
“哦——”
季渝看着周曉洗完手坐上沙發,轉過身又靠近江時景悄悄地學了一遍。
電視裡正好演到小品,台下的觀衆們正在很給面子地笑。
一時間歡快的氛圍充斥着整個房間。
周曉看着兩個人,肩膀挨着肩膀,腿貼着腿。季渝包着包着就突然用全是面粉的手蹭了一下江時景的臉。
江時景反應過來後,也伸手蹭了蹭季渝的臉頰。
原本她還以為兩個小孩會借此打鬧一會,但兩人很快又重新投入進去,剛才的行為就好像在參加什麼活動之前往臉上畫彩繪一樣。
周曉輕聲笑了笑。
家裡有點熱鬧了。
離婚後的這些年,周曉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這些了。每次回到老家她都要被家裡人一起指責一遍她離婚的事情。
雖然她不太想回去了,但禮節問題還在。
所以她隻能縮短了回去的時間,每次待一天。
但這短短的一天也足夠讓她被念叨到崩潰。
自己倒是可以忍忍當做無事發生,但季渝的性子不是這樣,他撸起袖子就怼了回去,所有嘴欠的親戚都被他罵了個遍。
也多虧了自己這暴脾氣的兒子,她倒是得了理由不回家了。
她當時還在現場唱白臉,拉着季渝:“别這麼說,都是你長輩。”
季渝聽出了周曉的意思,這是要把他帶走了,于是留下最後一句:“嚼舌根的時候怎麼沒把你們舌頭咬下來。”
周曉道了個歉,連忙拽着季渝離開,走的時候沒忍住在車上笑得痛快。
兩人自己過年的這幾次,雖然家裡冷清了一點,但不用看别人眼色,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季渝還把夏明桦帶回來過一次,雖然他并沒有從家裡過夜,但能和兒子的朋友們一起從外面吃個飯,周曉也覺得自己年輕了不少。
現在這個場景和之前完全不同,兩人之間的幸福感都快要溢出來了。
季渝不想繼續包了,就貼着江時景的胳膊看着他,用濕巾擦幹淨手,拿起一個草莓塞進江時景的嘴裡。
“酸的甜的?”
“甜的。”
季渝這才放進嘴裡吃。
這小子又在用别人“試毒”了。周曉無奈。
她看着他們把餃子包完,江時景端起保鮮盒放進冰箱,季渝跟過去看有什麼吃的的樣子,有點感慨。
自家兒子哪兒像一個奔三的人啊,被寵的跟個小孩似的。
“我凍了幾個果凍幫我拿過來。”周曉喊。
“你胃不好少吃點涼的。”季渝反駁回去,但還是拿了一個遞給她,“剩下我吃了。”
“你給時景拿一個啊,别自己吃。”
“放心吧,忘不了你親兒子。”
站在一旁的江時景“嗯”了一聲發出疑問。
“唉,”季渝誇張地歎了口氣,把果凍上面的膜撕開,遞給江時景,“你一來我媽看我哪兒都不順眼。”
周曉笑着踹了他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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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晚繼續演,季渝待得有些無聊,看了看盯着電視看的周曉,又看了看在她旁邊坐得筆直的江時景,幹脆起身去廚房找了點工具拿過來說要給二人調酒。
周曉很開心:“好啊,你有沒有學會什麼新東西?”
“放心,少不了你喝。”季渝打開酒瓶,又重複一遍,“但是你胃不好……”
“少喝,我知道。”
季渝這才繼續。
他用青檸把杯口沾濕,蹭上一圈細鹽放一旁備用。接着往搖酒壺裡加入冰塊,龍舌蘭,君度,青檸汁,開始shake。
季渝看着兩人專注的目光,笑着把搖酒壺抛向空中轉了一圈,再穩穩接住,單手shake了幾下,打開蓋子倒在杯子裡遞給周曉:“請吧。”
接着他轉頭問江時景:“你喝什麼?”
“這就偏心了吧,怎麼不問問我喝什麼?”周曉抿了一口酒,不滿地問。
“你哪次不是喝瑪格麗特?”
“……”周曉啞口無言,端着杯子看春晚去了。
江時景看着母子倆的互動,正感覺有意思彎起嘴角,就被面前的人打了個響指打斷:“喝什麼?”
他想了想:“我能給你調嗎?”
“可以啊。”季渝把搖酒壺放下,“你需要什麼酒,我去拿。”
江時景跟在季渝後面,把需要的東西一個個說出來,然後看着季渝背對着自己蹲下打開酒櫃,他又小小的震驚了一下,往前湊了湊:“你媽媽這裡酒也好多。”
“大部分都是我拿回來的。平時我媽會叫朋友回來,大家就一起喝了。”季渝找了找,拿出酒瓶放到江時景手裡,“她其實也會調一點,有機會可以讓她露一手。”
江時景沒來得及回答,季渝就站了起來,頭砰得一下撞上江時景的下巴。
酸麻的感覺讓江時景皺了皺表情。
因為他的雙手都被酒瓶占着,隻能季渝伸出手一邊揉他的下巴一邊揉自己的頭,也疼得呲牙列嘴:“你站這麼近幹嘛?”
他張嘴還有些費勁:“我在看你……”
“咬到舌頭沒,張嘴我看看?”
江時景剛才牙都磕在了一起,很大一聲,季渝都聽見了。
他蹲下身,把酒瓶放在地上,聽話地張開嘴。
季渝也順着蹲下,揉着他的下巴看了看,然後擡手托着他的下巴把他的嘴合上:“還好沒咬到。”
江時景卻在這個時候突然湊上來在他的唇上親了一下。
季渝吓了一跳,眼睛下意識看向客廳的周曉,這才發現櫃門把兩人擋得死死的。但他還是打了一下江時景的肩膀:“你幹什麼,又不老實!不疼了是吧?”
江時景抿抿嘴,裝得可憐兮兮:“疼……”
季渝歎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