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節當天,因為店裡太忙,季渝被夏明桦叫回了HS工作。
酒吧裡也确實如夏明桦所說,幾乎爆滿,要不是江時景從他來上班的那一刻就跟着,估計他常坐的位置就沒了。
不過季渝覺得他最近真的很奇怪,每次出門都要跟着去,就連回趟自己家江時景都跟,還說想從他那裡住幾天。
因為周曉那邊又換回了密碼鎖,她實在是在季渝這住不習慣就回去了。以至于那段時間家裡隻有他們兩個人。
季渝還很無奈:“你真是稿子畫完了沒事情做是吧?”
“嗯。”江時景非常認真地點點頭,畢竟他也不算撒謊,“一月多的時候畫完了,現在也沒有排單。”
季渝懷疑地看了看他。
江時景也眨眨眼,裝作很無辜的樣子。
今天下午去HS備料的時候,江時景也厚着臉皮跟了過去,夏明桦看見他身後的人之後還愣了愣。
“你把他帶來幹嘛?”
“他自己跟過來的。”
江時景打了聲招呼:“今天情人節啊,我跟着他沒錯吧。”
“……”
一句話幹沉默了一家店。打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一種想把兩個人都趕出去的沖動。
季渝換好衣服就過來幫着夏明桦備料,手中的冰塊被鑿得沙沙作響。江時景則坐在自己常坐的位置上托着腮看他。
季渝的頭發比起剛認識的時候好像更長了一些,劉海耷下來擋住眉眼,又被嫌棄礙事攏到了耳朵後面。後腦的長發在工作時紮了一個小揪揪,正随着手上的動作一跳一跳的。
他在工作時很認真,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手上的冰塊,嘴唇也抿着,不一會一個标準的圓就被制作了出來,沙沙聲也逐漸停止。
季渝放下後甩了甩手。
好涼。
餘光裡,江時景一直沒有轉移過視線,這還讓他稍微有一些壓力。于是他轉頭看向江時景:“你要不玩會手機?别一直看着我啊。”
江時景聽話地低下了頭,在手機上打開繪畫軟件,用手指勾勒了一下剛才他見到的季渝。
畫着畫着,他的手指停了停,悄悄擡起眼皮看見季渝又去忙别的了,他小小地歎了口氣。
他實在是害怕季博遠會過來報複他,要不也不會這麼寸步不離地跟着他。
季渝生日那晚,他見識過季博遠的執拗和瘋狂,那個模樣到現在還在他的腦海裡揮之不去,如果現在真的再加上精神問題,那麼放出來後極有可能會盯上季渝。
他不得不把人想得這麼壞。
他真的太害怕季渝受傷了。
那晚過後,江時景起來拿了藥膏給還在睡夢中的季渝塗藥,掀開衣服的時候發現那塊淤青的邊緣已經變得有些模糊,但青黃交融的顔色還是有些駭人。
他不想這種事情再發生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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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HS人很多,大多數都是成雙結對來的,幾乎每對都貼在一起抱着親吻,甚至有些人手都伸進了對方的衣服,旁若無人的撫摸着。
季渝伸手在江時景的面前打了個響指,讓江時景轉過頭:“别看他們。”
“嗯。”江時景乖乖托起下巴,眼睛直勾勾看着季渝,“你什麼時候能下班啊?”
“還早呢,怎麼也要一兩點吧。”
季渝拿出一個Shot杯,往裡面倒上一些水溶C,朝着江時景挑挑眉。
江時景很好奇他會做些什麼。
接着,他看見季渝的修長的食指和中指之間夾着量酒器,分别把金酒、伏特加和紅石榴糖漿倒進了搖酒壺。
江時景覺得這個配方有些熟悉:“一見鐘情?”
季渝搖搖頭:“不是。”
季渝将冰塊加入後,蓋上搖酒壺的蓋子,shake了幾下,用吧勺引流進杯中,又往最上面一層倒上了一點水。
江時景看着這個小小的紅白色分層,又發現季渝去拿了什麼。
是噴火槍。
季渝有些興奮地舔了一下唇角。接着他就對着酒杯按了下去。
藍橙色的火焰在霎時間燃起,跳躍的火苗不斷地向上攀升,瘋狂抖動着,緊貼着杯口的部分緊緊包裹住最上層的酒液。
江時景張了張嘴,擡眼看着季渝的表情。對方把噴火槍放了回去,又不知道拿了些什麼。
火焰在他的面前不斷燃燒着,江時景幾乎能感覺到那股熱浪。
季渝看了看江時景——火焰的光影在他的眼裡流轉,江時景看着自己的眼神深邃而熾熱,像直接在他的眼中點起了一簇。
季渝舔了舔有些幹燥的唇。
這還不是全部。
他将肉桂粉撒了上去,火焰突然變得更加明亮,一下子竄了起來,細小的火花在周邊飛舞着,像一個個炸開的小煙花。火焰當中形成了一顆顆的橙色光柱,外身被深色的橙紅包裹着,正随着火焰的方向攀爬而升。原本的藍色火焰隻剩下薄薄的一層,橙紅色霎時間占據了兩人的視線。
“好漂亮。”江時景小小地感歎了一聲。
季渝把酒杯推了過去:“猜猜這杯叫什麼?”
江時景思考了一下,搖搖頭。根本沒有已知條件,這道題的答案太寬泛了。
肉桂粉逐漸消失殆盡,火焰的都懂速度逐漸慢了下來,火舌逐漸變小,季渝這才彎腰靠近江時景,很小聲地說:“一個很符合我們關系的酒。”
好熟悉的一句話。
江時景擡起頭看着季渝調笑的表情。
這不就是露營前,季渝給他調那杯叫做“暧昧”的酒的時候說的話嗎?
當時兩人正處于暧昧狀态,可現在他們已經在一起了,那麼這杯不會叫——
他靈光一現,嘴唇動了動,有些激動地問季渝:“熱戀?”
“聰明。”
季渝勾了一下答對題的小朋友的下巴,可還沒來得及再說些什麼就被一邊的顧客叫去調酒,隻能留江時景一個人在這裡看着那杯快要燃燒殆盡的Shot。
好煩,為什麼今天他要上班。
江時景按了按自己右手中指上的繭子,擡眼看着忙碌的季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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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季渝終于能再休息一會的時候,他又端着另一杯酒遞到了江時景面前。
“這杯是……”
季渝有些無奈:“剛才夏明桦給的,說叫戀愛腦,給我們喝的。”
怪不得江時景覺得裡面一坨一坨的東西像是大腦一樣。
但是這樣子實在是……看着難以下咽。
江時景接過這杯酒放到一邊,沒打算再動。
季渝注意到他的小動作,笑着指給夏明桦看,夏明桦翻了個白眼沒理他。
“其實味道不算難喝,我之前喝過這個。”
江時景抓住他話裡的點:“你為什麼會喝這個?”
契機是什麼,誰戀愛腦,戀愛腦這個詞和你有什麼關系?
任誰都能看出來江時景是在吃醋了,他挑挑眉,幹脆逗了一句:“之前受過情傷……”
“嗯?”江時景的上半身瞬間往前湊了湊,眉毛皺到一起。
“哈哈哈。”季渝笑着伸出手指按着他的眉間把他推了回去。
逗江時景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我還能為什麼喝?夏明桦正好刷到就給我做了一杯啊。”他點了點江時景的腦門,“想哪兒去了?”
“沒有……”
季渝還想再調戲兩句,又被顧客叫了一句,他隻能再一次依依不舍地走開。
夏明桦這時候閑下來,走過來看着自己調的那杯被扔在一旁的酒:“不愛喝?”
“不是,這樣子實在是……”
太惡心了。江時景沒敢說出來。
夏明桦也笑了一聲:“本來也就是觀賞用的,隻是順手做了一杯給你們玩。”
這東西誰觀賞啊。
江時景又在心裡小小地吐槽了一句。
“你不喝給我拿回來吧,我倒了。”
江時景從善如流把那杯酒遞給了他。他其實不是很知道應該和夏明桦聊點什麼,兩個人的交集産生全都是因為季渝。他突然眼睛一亮,想到剛才季渝給他開的玩笑,于是問:“季渝之前喝過這杯嗎?”
“喝過啊,我第一次刷到就給他做了。”夏明桦把杯子扔進水池,“我原本還想用這杯酒的樣子惡心他一下來着,誰能想到他眼睛都沒眨一下就悶了。”
那感覺跟看别人生吃腦花差不多。
夏明桦想到那個時候,表情越來越難看,那種油乎乎的滑膩感覺好像來到了自己的嗓子裡。
江時景想象了一下,也抿了抿唇,表情複雜。
“反正就是百利甜嘛。”季渝在這時候回來了,伸手摟着夏明桦的脖子往後一收,讓他離吧台遠了一些,“那有什麼不能喝的,都是酒。”
夏明桦被他這麼一鎖喉,伸手在季渝的胳膊上使勁拍了兩下:“你他媽……能不能有個輕重。”
“少裝,我沒使勁。”季渝放開了他,“你不調酒在這幹嘛呢?”
“我和他聊兩句你都吃醋?”
“……”季渝被将一軍,眼珠一轉,“诶,我楷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