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道什麼歉啊?”季渝很不理解,“做出來這些事情的是孫洲,他都沒道歉,你憑什麼道歉?”
“我原本以為沉默就能大事化小,可我發現我錯了。你做的是對的,放任隻會讓輿論發酵。”
江時景像往常一樣揉捏着他的手指尖,可聲音有些沙啞,表情也很痛苦,“如果我能早點解決就好了。”
看到他這個樣子,季渝心裡說不上來的難受。他手上動作加快,一縷縷把江時景的頭發都順了下來之後才說:“可是你說的也有道理,把這種人逼急了他不一定能做出來什麼。”
甚至什麼都沒做,吳玚的照片也在廣場上挂着了。
事已至此,他們能想到的最壞的結果已經發生了。江時景又給吳玚打去了電話,打算商量一下對策。
可是鈴聲響了又響,反反複複打了好幾次,那邊都沒有人接。他們原本以為是吳玚被一些事情耽擱了,但等了好幾個小時,從中午到下午再到傍晚,他們都沒能聯系上他。
沒有辦法,兩人套上外套開車往吳玚家裡趕去,站在門外按了好幾下門鈴,還是沒人應門。
季渝站在一旁抱着手臂,逐漸不耐煩,他往前一步站在江時景面前又使勁按了兩下門鈴。可沒想到裡面的人沒出來,反倒是旁邊的房門被打開,一個阿姨把頭探了出來。
擾民了嗎?季渝下意識把手抽了回來,腰彎了彎想道歉。
可那人卻說:“你們是住在這裡的那個長得白白淨淨的,個子有點矮的那個男生的朋友嗎?”
江時景站在季渝前面,點點頭:“對的。”
鄰居擺擺手:“那你們不用按了,他今天應該不會回來。我中午回家正好碰見他拉着行李箱出去,慌慌張張的,還把我撞了一下。”
走了?
江時景和季渝對視一眼,繼續問:“那您知道他去哪裡了嗎?”
“這我哪裡知道。不過前段時間還有人來找他,大晚上的敲了半天的門。”想到那時,鄰居還有些心煩,“吵了好幾個小時,又不知道是不是誰耍酒瘋,我都沒敢出來看。”
前段時間?江時景想了想:“是皮膚黑黑的……”
他都沒來得及說完,面前的人就瘋狂點頭。
“對,就是他。也不止一次了吧,之前嘉祥還特意來和我們都道過歉,帶了好多東西。大包小包的,水果零食都拿了。”
江時景抿了抿唇:不愧是趙嘉祥,人情世故這方面做得真的很好。
“那小夥子挺好的,又會說話又懂事。不過好久也沒見他了。诶,你們按了這麼半天門鈴,他也不在家嗎?”
“這段時間出差了。”
“怪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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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玚徹底失聯了。
這讓江時景的心裡産生了前所未有的不安。
吳玚對于這件事情到底知道多少?他為什麼選擇在現在這個時間消失?
那自己到底應該怎麼去把這件事情解決?
江時景拿着手機,差點沖動地在微博發一個澄清帖去否認兩人的關系。可季渝看到後卻把他攔了下來:“現在不能發,如果你在現在這個時間出來,說什麼都會被他們當做是你在推卸責任。”
手腕被季渝握住,江時景的手裡還握着手機,不知道是誰在微微發抖。
這是他第一次因為自己的退讓而産生後悔心理,也是他第一次有不好的想法。
如果他一開始就沒有選擇幫助吳玚,如果在吳玚擔心自己照片被流露出去的時候自己還是一意孤行,直接把澄清帖發出去,那麼是不是這一切都不會發生,是不是他就可以全身而退,現在也不用去面對這些破事了?
是不是他就應該讓吳玚自己去解決這個事情?
不,不止這樣,他甚至想到了“自生自滅”這個詞。
可這種想法在他的腦海中也僅僅存在幾秒鐘的時間,他就晃了晃頭,将這些惡毒的詞彙抛之腦後。
他反過來握住季渝的手,表情誠懇又有些急切,他很害怕季渝會因為自己的忍讓而繼續生氣:“我會想辦法找到吳玚,我真的會盡全力解決這件事情的,你再給我一些時間。”
季渝另一隻手像平時撸臘八那樣在他頭上揉來揉去,像哄孩子一樣:“别慌,現在最應該解決的已經不是你的問題了,既然本人都不在乎照片的事情,你也先别在意。”
其實季渝心裡也清楚,江時景不僅是怕自己會生氣,更是直接把照片被曝光的這件事情往自己身上攬了。
他總是這樣,将所有的事情都自己背負,反而去安慰别人說“沒事沒事”。
季渝話鋒一轉:“不過我也真的挺好奇他的,那種照片都被這麼傳播了,居然還能玩失蹤。”
兩個人都沉默了。
沒人能想明白吳玚現在這麼做的原因。
既然事情已經這樣了,照片也被發出來了,現在當務之急不是找到孫洲把他送進局子嗎?
為什麼要在現在這個節骨眼上玩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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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時景的手一直沒有停下過,給吳玚打電話、發消息,又和常盛還有趙嘉祥聯系一遍。
常盛聽說這事之後還很驚訝,他聽完這些後當即挂斷電話給吳玚打了過去——微信電話,□□語音通話,甚至連抖音的視頻通話都用上了,可是一點回音都沒有。
他給江時景發去消息:我也聯系不上。不知道他能跑到哪兒去,我這幾天先給他打電話吧。清明我回去一趟,幫你們找找。希望他在那之前能回來。
江時景回複:好,謝謝,回來請你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