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佩軒說走就走,還厚着臉皮把内褲就挂在宋霁雲家了。
他去超市報道,為了給自己念清心咒,直接上了一天班,晚上回家躺了半個小時,給宋霁雲發消息問。
江江江江:怎麼樣啊,沒有再難受吧?
宋霁雲:沒事。
江江江江:你幫我看看衣服幹了沒,可不可以幫我帶學校去啊?
宋霁雲:我回去看。
江江江江:你在哪?
宋霁雲:沒事。
沒事?江佩軒莫名覺得不對勁。
他發了句語音:“你在哪兒啊,出去玩了?”
宋霁雲:沒事。
江佩軒啧了一下,一直沒事幹嘛,到底什麼事?
他氣的幹脆打了個電話過去,等對方接了先不說話,調高聲音聽對面什麼動靜,有點吵,确實不在家裡,但聽不出來在哪兒。
江佩軒說:“說話!”
“怎麼了?”宋霁雲問。
他聲音很沉,鼻音也重,聽着沒精神。
江佩軒一下坐起來,問:“怎麼了,又生病了?”
宋霁雲安靜了一會兒,在江佩軒急得想再問一遍時說:“你今晚還能來嗎?”
“當然!你難受就找我啊,我去照顧你。”他已經穿上外套準備出門,臨走還不忘拿包裝了一身衣服。
電話那邊宋霁雲笑了下,說:“沒事,我在醫院挂水,一會兒回,你晚點再來吧。”
“哪個醫院,我去找你。”江佩軒才不聽他安排。
問了宋霁雲地址後打車過去,見到人先批評,“難受也不說個話,我來照顧你啊!”
宋霁雲頭上貼着退熱貼,手上被纏的有些慘,貼了好幾斷膠帶,坐在樓道裡挂水,靠着後面牆半眯眼睛。
已經沒精神到眼睛都睜不開的地步了。
江佩軒沒由來的一肚子火,蹲到他身邊檢查插着針的手,“怎麼搞成這樣,好幾個針孔?”
不止針孔,甚至有一段肉都被挑開了,“怎麼挂水能挂成這樣?”
宋霁雲搖搖頭,嘴角無力的往上揚,想安慰人,說出來的話卻吓人的很。
“被小朋友扯出來了,重新紮了一次。”
“他扯你針幹嘛!”江佩軒一下就炸了,立馬視線就去找人,這層樓道内的每一個小朋友都在他懷疑範圍内。
“不是故意的,家長道歉了,兩三歲的孩子,蹬腿時碰到的。”
宋霁雲說話聲音很低很輕,燒的一點兒精神沒有。
江佩軒仰頭看着他,垂頭在他膝蓋上碰了碰,“好可憐啊,病成這樣。”
他陪着宋霁雲挂完水,拿了藥打車回去,上樓還是他扶着對方上去的。
宋霁雲已經神志不清了,挂的水一直沒起效,江佩軒把他放到床上,心無雜念的給他脫了外衣,拿毛巾擦臉,給他蓋好被子,“睡一覺吧。”
宋霁雲費力把眼睛睜開條縫,“謝謝。”
江佩軒沒說話,陪着他坐了會兒,等人睡着了才去洗澡換衣服出來,昨晚的被子宋霁雲就疊在床頭,他抖開給自己蓋上,靠在床頭守着人。
他記憶裡自己沒生過這麼嚴重的病,看到跟自己一樣年齡的人病成這樣第一反應是無措,那麼鮮活的人也能病成這樣嗎?
江佩軒無端想到爺爺奶奶,兩個老人最後那段時間也是一直在生病,他還小,照顧不了,由姑姑出力,他爸出錢去醫院養着,他放學後會去看一眼。
他見過他們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樣子。
宋霁雲在醫院仰頭皺着眉深呼吸時,他其實第一反應是害怕。
怕宋霁雲會病死。
怕分離。
江佩軒伸手摸了摸宋霁雲額頭,還是燙手,他歎了口氣說:“好好睡一覺吧。”
他自己是怎麼睡着的已經沒印象了,好像靠坐着就睡着了,半夜腰疼醒了,還不忘摸摸宋霁雲額頭,結果剛碰到手就被攥住了。
“好點了嗎?”江佩軒調整了一下自己姿勢,躺下去跟宋霁雲面對面。
宋霁雲沒說話,江佩軒馬上就困得睡着了。
昏暗中宋霁雲盯着江佩軒纖長的睫毛,攥着他的手捏了捏,眼底透出點狠。
第二天起來時江佩軒催着宋霁雲量體溫,家裡沒有體溫槍,隻有個很多年沒用過的體溫計,他把宋霁雲按在床上盯着對方量上。
“你躺着吧,今天我解決早飯。”江佩軒大手一揮,迅速點了外賣。
宋霁雲靠在床頭歪頭笑了下,說:“我可以下床,已經退燒了。”
“萬一反複呢?”江佩軒忍不住吐槽,“昨天也是看着沒事了,突然就嚴重起來,今天下午就返校了,還是重視一下。”
他就這樣忙忙叨叨一上午,午飯後才允許宋霁雲去洗澡,等人出來他回家去拿了自己上學要帶的東西。
盯着自己空蕩安靜的家,突然有些陌生,感覺宋霁雲的家才是他家一樣。
習慣可真恐怖,才兩晚沒回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