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樓裡學生基本清空,隻有三樓這一層還有動靜,咒罵和混亂的打擊聲傳到樓下,有人聽到動靜也隻想快點出樓,沒人上來管閑事。
江佩軒忍着頭疼站穩一拳砸出去,沒什麼技巧,全靠蠻力,他已經沒辦法分清自己在做什麼了,隻知道要打出去,不打就得繼續挨打。
突然有人上來掐住他脖子,其他拳頭暫時停住,窒息感讓他腦子發脹,江佩軒睜眼看面前掐着自己的大衆臉,對方眼裡藏不住的陰狠,“好受嗎?”
他說不出話來,隻能聽着對方繼續說:“宋霁雲當時就是這麼對他的,你好受了嗎?”
江佩軒整張臉開始發麻,嘴動不了,就算張開也說不出話,肺裡氧氣還沒耗盡,但他怕自己血管要先頂不住了。
不會腦出血吧,他身上疼的幾乎虛脫,哪哪兒都疼,死撐着沒跪下去。
眼看着要沒知覺了,對方還不停手,搞不好是真想弄死他,江佩軒咬牙擡腳踢到他裆中間,伴随着一聲慘叫被狠狠按到後面牆上,後腦又被磕了一下。
脖子短暫的被放過,江佩軒靠牆站住大口呼吸,冷眼掃着面前的一圈人,雖然眼前發黑看不清,但氣勢上不願意輸。
他好一會兒都緩不過來,還想吐,頭疼到意識開始發飄,大塊頭過來接着掐住他脖子,拎小雞仔一樣把他往樓梯上一甩,好在是上半部分樓梯,他卡了下腰砸在樓梯上,沒有往下滾的風險。
江佩軒又笑起來,說出來的是氣音,“真要殺我啊,多大仇就至于殺人。”
大塊頭哼了一聲靠近,“我可不管,拿錢辦事,老闆的要求就是打死你。”
江佩軒再沒力氣起來了,趴在樓梯上回憶前十幾年的人生,好短啊,高中都還沒上完呢。
又被拎起來,他很快就沒了意識,後來發生什麼都不知道。
再醒過來看見的是慘白的屋頂,身上疼的動不了,臉上也難受,有東西,眼珠往下能看見自己戴着面罩。
他緩緩松了口氣,竟然沒死,命大。
難道是那些人看他真要死就害怕了?
到了現在江佩軒還是覺得他們因為這矛盾就要殺人有些離譜。
手被人抓了一下時他吓了一跳,因為剛才視線往下沒看見人,還以為隻有他自己呢。
他眼睛轉了一圈,終于在右下角看見被面罩擋住的人,穿着校服,看不見臉,于是費勁張嘴問:“哪個?”
“你班長。”宋霁雲聲音冷的往下掉冰渣,讓江佩軒有些意外。
他還以為會是張汀呢。
那剛才手上被抓的一下……
有點疼,但好像挺好受。
都像個植物人一樣躺床上了,還惦記着這些呢。
江佩軒暗罵自己腦子有泡,然後使勁往下看,還是看不到宋霁雲臉,“你往這邊坐,看不見。”
宋霁雲沒動靜。
他收回視線望着屋頂,算了,能被陪着就很好了。
然後餘光看見宋霁雲挪動椅子坐到了他能看見的位置,他微微一笑,滿意的閉上了眼睛。
他不是休息,是暈了,宋霁雲反應過來時差點摘下面罩去探他鼻息,好在最後選擇的是探他脈象,還算平穩。
中午确定江佩軒沒大問題後就把氧氣罩撤了,宋霁雲獨自守在病房裡等着人蘇醒。
江佩軒不知道自己暈過去的過程,感覺自己做了個夢,但是頭疼的想不起來自己夢見了什麼。
再次看見宋霁雲,他嘿嘿笑起來,“面罩撤了啊,我沒事吧?”
應該是沒什麼大事,最好身上不要有什麼骨折的地方,不然耽誤上課。
“沒骨折,腰部扭傷,輕微腦震蕩,回去躺半個月就好了。”
半個月?
江佩軒臉色一頓,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說躺多久?”
“半個月還長?”宋霁雲垂眸看他,臉色依舊難看,“你差點、”
氣話說了一半停住,宋霁雲無奈歎氣,語氣漸漸緩和下來,“要是我去晚了,你就不用在這兒躺着了。”
江佩軒沒話說,視線盯着屋頂,心裡悄悄反駁,又不是他的錯,他跑了,沒跑出去。
好在宋霁雲沒有怪他的意思,隻是覺得生氣,照顧起他來還是很溫柔的。
江佩軒身上沒有傷口,他躺着不舒服,讓宋霁雲幫他擦擦臉,對方洗了熱毛巾回來,動作溫柔,眼神專注,江佩軒看的有些發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