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學以後,慕子越提心吊膽了大半年,夜裡反複做着噩夢,一會兒夢見小男孩哭着向他索命,一會兒夢見那個惡魔找上門。
可是,夜裡頂着層層冷汗驚醒時,總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風平浪靜。
他的擔心似乎成了多餘,或許對方已經覺得解氣,隻要他不回學校礙眼,對方就不會繼續報複。
就這樣,慕子越慢慢放下心走出門,重新享受生活。父母以為他總算走出陰影,對此樂見其成。
事實證明,他想得太少,高興得太早。
這天晚上,他和往常一樣,在夜店尋歡作樂。自從命根子斷了以後,他的脾氣變得很大,性格更加敏感刻薄,時常懷疑别人拿有色眼鏡看自己。隻有在夜店裡,那些騷雞拿了錢就笑臉相迎,漂亮話說一籮筐,不在乎他本人到底能不能行。因此,他逐漸沉迷夜店生活,仿佛沉溺在幻想中,不願清醒。
“慕哥哥,這時候怎麼能走神呢?”穿着白襯衫、破洞牛仔褲的男生在他身上嬌笑:“來嘛,來喝一杯。”
出神間,男生和貌似清純的小室友面目重疊,慕子越神色迷離,笑罵道:“不知道滿足的賤貨,這幾天給你送錢送得不夠多?一個勁勸我喝酒,嗯?”
兩人交換了一個黏稠親吻,啧啧作聲。
男生身上傳來刺鼻香水味,廉價口紅的味道更讓慕子越感到不悅,與記憶中那人相去甚遠。他一下子沒了興緻,将人推到沙發上,不許男生露出臉,然後戴上假玩意兒,繼續沉陷在幻想中。
“說,老子大不大,搞得你爽不爽!”
他太過迷醉,沒注意到身後門被悄無聲息打開,一群臭烘烘的大漢走進房間,色眯眯眼神落在他屁股上,露出滿意神色。
“喂,你們幹什麼!?不知道這裡的規矩嗎?”
動作被打斷,男生輕巧脫離懷抱,接過大漢們給的錢,開開心心出了門。
打頭壯漢笑了:“規矩?這裡的老闆就是規矩。今天晚上,你歸我們八兄弟,老闆親口答應的。”
“去你大爺的老闆!老闆是誰,我要見他!”
“哈,qj犯,出不了貨的萎公狗,想找誰伸冤呢?老子沒嫌你髒,就該謝天謝地!”
殺豬般的慘叫,在房間内徹夜回響。
*
Z大宿舍,沈熠接通電話。
“嗯,把單子排上,每天都不許歇。”
“大字報貼出去,他爸媽的工作單位也記得貼。”
“記得看好,别讓人死了。”
喻明星迷迷糊糊睡醒,眼睛都沒睜開,已經伸手要抱。
沈熠見狀,抓緊交代幾句就挂斷電話,把喻明星摟到懷裡。
“在跟誰說話呀?”人軟軟的,聲音也軟軟的,像塊剛出爐的小泡芙。
沈熠被可愛到了,忍不住親他一口:“工作電話。又要開分店了,事太多。”
“哦。”小泡芙癱在他身上,俨然沒睡飽的模樣:“下次别接了嘛,早上起來都抱不到你。”
“好,我知道了。”沈熠柔聲答應。
由于酒吧事後,沈熠拒不交代那杯酒的來源,兩人冷戰過一段時間。
兩人之間畢竟互相喜歡,冷戰一長,任誰都受不了。某天工作室團建,朋友們提議去遊樂園玩,到地方後就找借口讓他們二人獨處。
摩天輪上,沈熠向他溫柔道歉,一遍遍将他親到腿軟,渾身抖得像個篩糠。
喻明星知道,他這輩子徹底栽在沈熠手裡了,無可救藥的那種情況。
他知道戀人有秘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向自己袒露的小秘密,也許是明天,也許是一輩子,但就算是陷阱,他也心甘情願沉淪于此。
沉淪在名為“沈熠”的陷阱中,無可自拔。
兩人膩歪了一會兒,喻明星總算驅走點困意,生鏽大腦慢慢轉動:“我記得,這次分店主題是醫院噢?我又要去當體驗官了嗎?”
沈熠輕撫他的眼睛。
戀愛時間久了,喻明星才發現,這是沈熠感到忐忑時的習慣性動作——
他在害怕什麼?
“會害怕嗎?”同一時間,沈熠問。
喻明星擡頭,露出招牌燦爛笑容:“不會啊!就算再來一個面具人,我也吃得消!”
*
一語成谶。
院長辦公室内,喻明星麻木看着眼前人。
倒是換了個面具,許是因為他吐槽過醜,這回不再是之前那個黑乎乎的金屬面具,而換戴了另一個乳白色微笑式假面。
看上去更加瘆人了啊,摔!
笑面人從面具後傳來,聲音模糊不清,像是與現實隔絕,獨自困囿在另一個世界。
“歡迎來到‘末路’醫院。請在我手中随機抽取卡片,領取您的臨時身份牌。”
身份牌翻開,露出上面的名字,精神科患者。
“原來您就是今天預訂下vip病房的喻先生。”笑面人對他微笑:“我是您的主治醫生。按照您的喜好,病房已經布置完畢,保證讓您擁有最舒适的就醫體驗。尊敬的貴賓,請跟我來,帶您參觀醫院。”
這次的單人線任務是在恐怖主治醫生陪伴下參觀,參觀途中見證各種詭異恐怖事件。喻明星膽子很大,睜着烏溜溜的一雙眼睛,笑看熟人們費盡心思吓他,全程表情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