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算上官沐曦勝。
這場新秀賽是上官沐曦作為懷劍門掌門親傳的武林首秀,重要性不言而喻,孔月怎麼可能與他争搶?
負責宣讀名單的宗釋紅光滿面,顯然對這個結果極其滿意。
而屈居第二的紅衣人冷着臉,連獎勵都懶得領,拂袖離去。人人都以為紅衣人心存不滿,不敢上前搭話,隻有奪得魁首的武林新星大踏步走出人群,邊喊邊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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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月确實心情壞極了。
神交是多麼親密的一件事,本質上和雙修無異!上一世,沐曦和他完成神交後,幾乎就默認了兩人關系,看他的眼神欲說還休,每次對視都羞紅了臉。
哪像現在——
這個沐曦都在說些什麼話!?
上官沐曦追上來,大大咧咧要去攬他:“嶽兄,走這麼快作甚?一起去喝幾杯?”
“不去!”孔月氣惱,甩開他的手。
“别這麼冷淡嘛。”上官沐曦笑嘻嘻,重新環上孔月肩膀,這次沒再被拍下來:“你我攜手共戰強敵,可是神交過的情誼,不得了的摯友呀!”
“隻是摯友?”精緻眉目隐含怒氣,像是結了霜的玫瑰。
誰家摯友會做這種事?聞所未聞。
上官沐曦振振有詞:“豈止!嶽兄與我情同手足,當是吾之半身,靈魂至交!”
孔月懷疑這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滿嘴胡言亂語。
因為這呆子下一句就接道:“說起來,這神交對修行真是大有裨益。眼下我靈台清明,心閑氣定,感覺前所未有的好!不如我們下回約個時間,再來一次?”
那前所未有的舒爽體驗真是讓人上瘾。難怪人家都說該讨個道侶,有道侶的妙處确實是單身修士難以想象的。
他沒有道侶,但沒關系,他和好兄弟都是單身漢,正好互相幫助,也甚妙哉,
“沒空。”孔月冷冷拒絕了他。
這是把他當成什麼人了?沒有心意相通,沒有斬釘截鐵保證不娶三房夫人,就叫他眼巴巴上趕着來私會?
眉峰絞着暗焰,怒意逐漸灼紅眼周。
他孔月長這麼大,從未受過這種氣。或者說,敢讓他受氣的人,等不到第二句話出口,就會被拍成肉泥。
這世上,隻有上官沐曦這塊木頭能這樣招惹他,頻頻牽動他的心神。
“嶽兄為何動怒?”小木頭歪過頭,黑曜石般的眼眸閃過疑惑與失落:“莫非嶽兄不願與我共飲?”
……啧。
孔月腳下不停,走得飛快。到了拐角處,發現小木頭還在原地發呆,臭着臉喚他:“愣着幹嘛?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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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大教主的氣來得快,消得也快。
這是沒辦法的事。
誰讓上官沐曦喝了酒,不住把臉往他手上蹭,甚至窩在孔大教主手心,朦胧醉眼鑲了晶亮亮細鑽似的,目不轉睛望着他,往返流連。
面對這樣的沐曦,怎麼可能撒出氣?
小酒鬼話裡都帶了鼻音:“嶽兄,我明日就要動身回門了……此去一别,下次見面會是什麼時候?”
“我真的舍不得你!”
孔月心軟得一塌糊塗,情難自禁撫上那張日思夜想的俊顔,指尖劃過濃密的眉、濕潤的眼,以及被酒水浸到嫣紅的嘴唇。
喝醉的上官沐曦乖極了,微微揚起下巴,眯着眼任由撫弄。
“……我又何嘗舍得你。”
歎息聲消散在風中,低不可聞。
扶着上官沐曦回了房,養尊處優的大教主輕車熟路,服侍起這名正道小弟子。
煮了醒酒湯哄着喝下,寬了衣,取來水盆絲帕漱口擦臉,再鋪好床褥,扶人躺好,順手掖了被角。
類似的事做了無數遍,早已刻入骨髓。
孔月動作輕柔,為愛人解開束發。而當他轉過頭,看向客棧庭院時,那充滿愛憐的神色馬上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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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紅衣悄無聲息掠過,孔月從陰影中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