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直接拉回了小乞兒的神志，他目送着那些等待已久的姑娘和哥兒們過去，一個個等着進去。

剛剛還在旁邊嘀嘀咕咕，算着周小滿身上那些東西要花費多少錢的大娘，連忙催着自家姑娘進去，嘴裡還不停道：“你可一定要争氣啊！”

姑娘聽見自家娘說的那些，覺得有些臊得慌，眼神漂移，不經意對上小乞兒那雙瞳仁比旁人都黑上許多的眼，這姑娘沒由來得有些心慌，朝着他瞪了一眼。

小乞兒收回了視線，覺得這人不能進入周家，不然指不定會對那小哥兒做些什麼事出來。

小乞兒心裡有了盤算，默默目送着這姑娘排隊去參加繡房第一道考核了。

這一道工序格外的快，負責的管事掃一眼，看一眼那人的臉和手，這一關就算是定了能不能過。

小乞兒沒有經曆過這些，眼裡生出了幾分好奇，不知道這是在做什麼？

耳邊傳來了說話聲，說話之人也同樣疑惑，開口便是不解，“這是在做什麼，怎麼看上一眼就讓人進去或者離開？”

小乞兒一聽這話，立馬豎起了耳朵，等着聽他接下來的解釋。

那人顯然是知道門道的，聽着自己同伴的詢問，雙手籠在袖口裡，笑眯眯地解釋了起來。

“你這就不知道了吧？這刺繡可是精細活，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幹的，這是在檢查這姑娘或小哥兒是否愛幹淨，免得收進去之後不愛幹淨污了絹布。”

那人的聲音明顯很詫異，“這怎麼檢查？”

那人嘿嘿一笑，開口道：“看她的頭發是否長有虱子，看她的衣服是否整潔幹淨，看她腳底的泥多不多，看她的指甲縫裡是否藏有泥垢，看她手上是否有繭子。一套流程下來，怎麼查不出這人勤不勤快？”

聽到這一番言論，發問的人啧啧稱奇，感歎道：“這一套下來，怕是給皇帝選妃都夠了。”

“這才哪到哪？人家大戶人家選仆人，要求比這嚴格的更多了去。”

兩人還在交談，小乞兒卻是皺起了眉頭，他看着自己黝黑的雙手，這是他讨食時留下的印記，如今已經是不大容易去掉了。

小乞兒有些焦慮，摳了摳自己的手指，發現扣不幹淨，讓他有些焦慮，可很快又冷靜了下來。

即便是這次沒成，小乞兒想着他也不會放棄的，他會另尋機會進入周家。

等合格的哥兒和小娘進去，剩下的人們或是離開，或是等着自家家人從裡面出來告知結果。

趙蓮看着剩下的衆人當中的那些半大少年，想到家裡老爺的交代，清了清嗓子上前來，朗聲開了口，“今日，周家還要招收學徒，有意的上前來登記。”

小乞兒聽到自己等了許久的消息終于到來，深吸一口氣，跟着去排隊報名了。

還等在原地的大娘，看着這個瘦瘦巴巴的小孩竟然也來應聘周家的學徒小工，不由嘟囔咒罵了一句。

“如果這小癟犢子周家都要，我家憐兒肯定也沒問題，那周家肯定不是個沒眼光的。”

小乞兒耳力很好，轉頭看了那大娘一眼，很快又收回了視線。

*

門外熙熙攘攘，門内的周小滿已經被抱坐在了椅子上，抱着素琴遞過來的水咕噜噜地喝了幾口。

周朗在旁邊看着周小滿喝水時，兩頰鼓鼓的，看起來着實可愛，想要伸手去戳一戳那鼓起來的臉頰。

在周朗伸手過去時，卻是被秦鳳鳴給攔住了，“小滿在喝水，他會嗆到的，别鬧！”

被自家夫郎警告，周朗倒也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從善如流地收回手，溫聲道：“夫郎說得對，是你相公我魯莽了。”

秦鳳鳴聽到他自稱是自己相公，沒忍住還是瞥了他一眼，倒是惹得周朗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了。

周小滿喝着水歪着頭，看着雙親的互動。

很快，繡房裡的小管事進來，朝着兩人禀告道：“老爺、主君，繡房要招收的小娘和哥兒們，以及要當學徒的漢子們也準備好了，你們是否要去看看？”

秦鳳鳴和周朗對視了一眼，看向周小滿，詢問他想要跟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