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三個人慢悠悠的吃着。
陸悠然叫了一瓶紅酒。
紅酒在酒杯裡危險的晃蕩,她舉起酒杯和林深碰杯,目光卻落在蘇黎身上。
蘇黎耳朵有些發燙,舉着酒杯慌亂的自己喝了一口。
陸悠然的笑容更深了。
推杯換盞間,時間慢慢過去。
三個人喝得挺高興。
夜色下,林深打了輛車,問陸悠然需要先送她嗎?
陸悠然笑了笑,指了指車庫,說帶了司機。
林深客套的回了一句:“那陸總,您路上小心,我們先走了。”
蘇黎站在旁邊說:“林深你先回去,我等下有事情。”
林深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蘇黎繼續說道:“就喝了一點酒,我沒問題,你放心。”
林深點點頭,囑咐道:“等會到家給我發消息。”
車子很快過來了,林深坐進車裡,對她們揮了揮手。
車子駛離的時候,林深回頭看了一眼。
正好看見蘇黎拉着陸悠然快步離開,陸悠然任由她拉着,隻是笑盈盈地看着她不說話。
林深恍然大悟。噗嗤笑了出來:“這就是那位霸道總裁吧?”
車子停在小區門口,林深關門的時候注意到後面跟着停了一輛黑色小跑。
她并不認識這輛車具體是什麼牌子,不過看起來很貴。
她轉身向小區走去。
身後有人叫她的名字,聲音還是那副淡淡的樣子:
“林深。”
林深僵在原地。
她緩緩轉過頭,宋予一靠在小跑的車門上。
黑色墨鏡、口罩。
又是她熟悉的那個她了。
林深有一瞬間的恍然。
成都的夜晚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
小區裡隻有零星的幾個路燈發着微弱的光。
也不知道大晚上戴着墨鏡怎麼開的車。
林深踩在小區步行道淩亂的鵝暖石上,腳下傳來微微的疼痛,讓她保持着清醒。
宋予一跟在她身後,她踩着林深時有時無的影子,一步一步走近她,直到兩個人的影子徹底重疊。
林深開了門,側過身體讓宋予一進去,她的身體擦過林深垂着的那隻手的手臂,鼻尖傳來淡淡的雪松香。
林深握着門把手的手指微微一緊。
她抿了抿唇,進了房間。
打開燈,給宋予一找了一雙新的拖鞋。宋予一注意到她打開的鞋櫃裡放着兩雙穿過的女士拖鞋,一大一小。
她臉色難看起來。
林深看她楞在那兒,語氣微妙:“過來吧。”
宋予一彎腰換了鞋子。走進客廳,家裡很幹淨整潔。
林深指了指沙發,語氣放緩:“坐吧。”
她從冰箱裡拿出兩瓶礦泉水,放了一瓶在她面前,坐在了宋予一旁邊的沙發上。
宋予一摘下墨鏡,正準備摘口罩。
林深突然說:“我以為一輩子都看不見你的臉。”
宋予一摘口罩的手一頓,還是把口罩摘了下來。
燈光打在她精緻的眉眼上,美得晃眼。
她的眼神比起兩年前更有攻擊力了。
宋予一深深的看着林深,她說:“林深,帶着口罩的宋予一才是真實的宋予一。”
林深捏緊了礦泉水瓶。
房間裡沉默了一會兒。
林深扣着礦泉水的标簽,故作淡然的問:“你來這裡做什麼?”
宋予一突然走到她身邊,伸出手抱住了她。
林深瞳孔放大,不敢置信。
她把頭靠在林深肩上,低低的說:“林深,我終于找到你了。”
林深心髒一縮,她反射性的一把推開宋予一,渾身顫抖。
那個刺眼的紅色感歎号浮現在她眼前,極盡嘲諷。
她仰頭把快要溢出的眼淚強行收回去。
宋予一被她一推差點跌倒,她伸手扶在沙發上,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眼神裡卻滿是痛苦。
林深死死的盯着宋予一,有無數的怨念、憤怒想噴薄而出,她想問問她為什麼,想大鬧一場,想歇斯底裡。
但話到嘴邊,宋予一穿着精緻禮服挂着完美笑容出現在各大晚會上的樣子浮現在腦海裡。
她像是被針紮洩了氣的氣球,突然就有一種到此為止的頹然。
于是林深眉尾松弛地上揚,嘴角甚至勾起一抹笑說:“你該回去了。”
“還有,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