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這些日子的傳言,上山的人無論采野菜還是打柴都結伴而行,代真默默跟在後面,不時裝模作樣地用鐮刀割幾苗草藥。
走到預定的地點時,山林間開始有了動靜,有人說看到一條黑影從那邊的樹上跳下來,人群立刻騷動起來。
上山的人多數像代真一樣帶着鐮刀,好割倒攔路的野草,又或是帶着斧頭,砍些枯枝殘木回去燒火。
一聽野人出現,人們自發地圍成一個圈,利刃對外警戒着。
代真站在人群邊緣處,隻聽到一陣風聲掠過,她已被人扛在肩頭帶走了。
為了演好這出戲,代真特意發出長長的尖叫,“啊——”
聲音傳出去很遠,樹林間“呼啦呼啦”驚起許多鳥雀。
吓得上山的人們已不敢停留在原地,轉身狼狽地往山下趕。
代真仍在賣力地尖叫,中途氣息不繼換成了嚎啕大哭,偏偏一滴眼淚也沒有。
楚留香笑了兩聲,起伏的胸膛與代真的小腹緊密相連,二人同時呼吸着,那兩處便一同律動着。
代真整個身體壓在楚留香肩上,仿佛察覺到了氛圍的改變,手肘撐在他的後背上,“現在周圍沒有人了,你總該把我放下來了吧。”
楚留香一言不發,他的面頰與耳朵已經紅得發燙,呼出的氣息也染上了熱意,幸而代真看不到。
他将人輕輕地放在地面上,扶着她站穩了,才松開雙手,手指在半空留戀地蜷了一下,主人卻沒有察覺。
“山裡不好走,要不,我背着你吧。”楚留香的眼中不知何時升起一抹渴望。
代真搖頭,“不必,你在前頭帶路好了。”像是怕引起誤會,她又補充道,“我常來山上,走慣了山路,你不用憂心我體力不支。”
兩人一前一後走在山林中,這裡已經接近深山,頭頂的枝葉茂密蔥茏,幾乎将天光全都遮蔽,隻偶爾從葉隙間流出一縷陽光。
氣溫也比山下陰涼許多,好在走在山間會耗費大量的體力,身體自發地熱了起來。
楚留香安置那些女孩的地點極為陡峭,沒有輕功是上不去的,一來防止走到此處的獵人發現他們的蹤迹,二來也防止野獸偷襲。
楚留香本來欲放在代真腰間的手頓了頓,“這裡不好上去,我帶你吧。”
得到同意,他才緊緊地圈着女孩的細腰,腳尖一點,躍上了半腰中的山洞。
住在此間的六個女孩已經換上了與自己失蹤之時穿的衣裳别無二緻的衣服,這些天在山中蹭上了草汁泥土,狼狽不堪。
代真對她們講了後續的計劃,入夜後,她們便要從這裡離開,連夜下山,若遇到盤問,就說是她們六人先後被“瘋尼姑”擄來,這人要求她們拜她為師,整日誦經念佛,最出色的能随她剃度出家,習武練功,而代真随身帶了能迷倒野獸的迷香,趁夜迷倒了武功高強的瘋尼姑,她們七人才得以脫身。
對好了口供,六人牢牢記在心中。
天一黑,計劃便要開始了,為了逼真,七人在山間徘徊着接近山下。
七人中代真算是體力好的,餘下的六人平日隻在家跟前打轉,沒有走過遠路,體力不濟。
代真也不強迫她們走,隻要天亮後她們遇到人做個見證就好了。
一路上,代真給她們說些應付家人和旁人的話。
“多的不要說,人自己會想象的,重要的是,你們六個一定要統一口徑,萬一有一個說漏了嘴,一船人都翻了。”
“女人的身體很神奇,一段時間沒有□□,下面就會恢複緊緻,你們以後成婚,找那種沒經驗的男人,婚前我給你們配藥,放到下面,新婚夜隻要‘喊疼’‘出血’,就沒問題了。”
四周一片漆黑,“嗚嗚”的風聲夾雜着野獸的鳴叫,讓人頭皮發麻。
可走在這裡的女孩兒們卻沒有任何害怕,直到此時,她們才有了一點新生的喜悅,腳步輕快,就連淌的汗都隻帶走了乏累。
楚留香遠遠地墜在後面,防止出現她們應付不來的野獸,代真的叮囑飄到了他的耳中,他竟然感同身受地浮現出不安來。
這六個女孩今後的命運會怎樣呢?先前發生的事情會因為他與代真的謀劃徹底消磨影響嗎?
墨一般濃密的黑色逐漸消退,天色呈現出深青,漸漸地,青色一點一點褪去,白日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