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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浪還是照她說的去做了。
找到那些人的住處後,少女就把那裡翻了個遍,也不知該說她有經驗還是直覺靈敏,竟然準确的在幾個大男人的房間裡找出了所有銀票與碎銀。
大開的房門,瀉進來一地月光,少女正專心數銀票,沈浪無措地撓了撓頭發,“這樣做……是不是不太好?”
“那他們闖我的房間就是好的了?”
“那自然更不對,可也沒必要——”沈浪比劃了兩下,“将他們洗劫一空吧。”
今夜收獲不錯,少女舒暢地彈了彈手中的銀票,“小子,就算沒有你,那些人還是會被我放倒——然後洗劫一空,所以别仗着自己為我出了點力就想指教我。”
她将銀票卷起來收進腰間的荷包裡,繞着沈浪轉了幾圈,“不對呀,我今夜的計劃照常進行,可忽然冒出了你這條攔路虎,你幫我探路隻能說稍稍彌補了我的損失,卻不能算是對我的賠償——”
說到“稍稍”二字,她還用食指與拇指捏着比劃了一下。
沈浪“聞弦歌而知雅意”,樸實地将自己身上所有的銀子都掏了出來,還不過百兩。
這老實人仿佛生怕無法滿足少女的胃口,還特地招供自己房間的行李中還藏着一些銀票。
“若是還不夠,我可以賺了錢之後賠給你。”
少女來了興趣,“你是做什麼的,能賺多少錢?”
沈浪道,“平時靠緝盜的花紅為生。離此不遠的開封城外有個仁義莊,常年懸賞惡人,賞金常有三五百兩。”
少女喃喃道,“還真不少,可惜,定然很費時間。你這樣小的年紀,就敢幹這等刀尖舔血的勾當,想來對自己的功夫十分自信吧。”
沈浪笑而不語。
少女道,“也罷,看在你如此坦誠的份上,我就隻要你……一次緝盜的賞金吧。”
她一副寬宏大量的語氣,若是尋常人,此刻定然要跳起來罵她貪心,畢竟她做的事勉強夠得上“自衛”的标準,簡直是“黑吃黑”,對着沈浪,她的要求更加無禮,不感激沈浪的相救之恩也就罷了,竟然還厚着臉皮要他賠償。
可沈浪并未變色,臉上的微笑一如既往地坦誠,眉頭都沒有皺一皺,“那就多謝姑娘手下留情。”
少女道,“不要姑娘姑娘地叫,聽起來太老土了,我叫代真,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吧。”
沈浪笑道,“在下沈浪。”
交換了名字,代真單方面将沈浪認成了朋友,畢竟這樣憨厚樸實的冤大頭,遇上一個可不容易。
她忽然想起什麼,“對了,倒在我門外的的那幾個好似是響馬,他們沒什麼賞金麼?”
沈浪沉吟了一會兒,“我印象中沒這幾個人的懸賞令,不過,我已好久沒去仁義莊了,或許現在有了也說不定。”
一聽就不是什麼大人物,代真興緻缺缺地擺擺手,“罷了,與其貪那麼一點花紅,不如明天醒了審問一番,看他們還有沒有藏起來的财寶。”
若是真把人押去領賞,或許已經吃下去的好處還要吐出來,代真可不願做虧本的買賣。
她擺擺手,“得了,天色晚了,你回去歇着吧,明早來找我,可不許偷跑哦。”
走廊裡的幾個大男人就那麼躺着,她也沒有理會的打算,甚至一腳踢一個,把堵路的人踢到了旁邊。還是沈浪好心,怕他們吓到早起的住客,把人挪到了他的房間,用繩子捆了起來。
次日清早,代真下樓時,驚掉了不少人的眼眶,有在夜裡聽到動靜的,也有覺得她外貌過于招搖,遲早為自己招來禍患的。種種目光,不一而足。
代真仍舊無視他們,隻是走到了沈浪的桌前,“你身上應該沒銀子了吧,從今天起,你的開銷算在我賬上。”
她并未刻意擡高語調,也未壓低,就那麼尋常地說了出來。
飯堂裡所有的人都聽到了。
這一刻的空氣比前一刻還要安靜。
人們的目光轉移到了沈浪的身上,俊秀潇灑,神情懶散,身上的衣裳很普通,但身姿挺拔,教養良好,确實有資本讨女孩子的歡心。
立刻有人說起了酸話,“這樣初出江湖的小白臉,除了一張臉,武功身家恐怕皆拿不出手,就靠一張臉……”
“唉,女人就是眼皮淺,這樣的男人除了拿來看看,還有什麼用?”
代真有些煩透了這些隻會說嘴的男人,她不想理會他們,不代表她就會原諒他們對自己的品頭論足。
她心中起了惡意,忽然歪着頭,對沈浪道,“他們說你除了看還有什麼用?我想他們大概沒有那個能力吧,不然怎麼會不知道一個俊美的少年對一個女人而言還有什麼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