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樣的想法,他看代真便帶着一種“腦子不好”的憐憫,“得了,這是個傻的,不用廢話,直接綁回去。”
沈浪這個小白臉直接被衆人忽視了,他連忙站出來刷存在感,“你們是什麼人,難道要強搶民女不成?”
他的演技有些拙劣,語氣平平,眼神淡然,護着代真的動作算不上決絕。
大漢看着他的眼神中寫着五個字,“這不廢話麼?”他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男的殺了,動作利落點。”
代真悲戚地呼了一聲,“不——”沖過去抱着沈浪的腰,“你不能把我們分開,沈浪你不要死,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大漢已經完全失去了對代真的美貌濾鏡,看着她的眼神既厭煩又膩味,眼不見心不煩地背過身,“快點解決!”
一陣“噼裡啪啦”的動靜響起,隻聽身後那女人含着哭腔“咿咿嗚嗚”地悲喊,“不要打了,你們不要再打了——”
不過片刻,響聲停歇,就聽那女人歎了口氣,“我就說你們不要再打了,乖乖地躺地上不好麼?”
大漢忽覺哪裡不對勁,正要回首時,一抹閃亮的銀色架在了他的頸間。
這大漢在本地原就是個地皮蛇一般的人物,經營賭場妓館,聽說有個大惡霸要來,他不僅沒有害怕,反而琢磨着怎麼巴結人擴大自己的地盤。
他平時隻靠蠻力便橫行霸道,雖也有逞兇鬥狠的時候,但何曾拼過命?
沈浪的劍一架上他的脖子,大漢便雙腿一軟,跪了下去,“咚”地一聲砸在地面,目光死死盯着劍尖的一點銀光。
他一點一點地挪動膝蓋,餘光漸漸将身後的場景全部收入眼中。
那女人正裝模作樣地用袖子擦拭眼角不存在的淚水,他帶來的小弟毫無聲息地躺在地上,四周很幹淨,沒有血迹。
大漢可憐地仰着頭望向沈浪,這小白臉的神情與方才并無二緻,嘴角挂着懶散的笑意,目光溫和地盯着那個女人做戲。
代真似乎覺得悲傷已表現得足夠,抻了抻寬大的流袖,向沈浪走了過去,聲音一時恢複不了,嘶啞道,“問問這倒黴豬,那賴皮蛇在哪裡。”
沈浪溫和地望向跪在地上的人……
深夜的街道出現了一副詭異的畫面,一對容貌俊秀身形單薄的少年少女并肩行走,少女的手中牽着一條麻繩,麻繩前端綁在一個彪形大漢脖子上。
她正宛如遛狗一般遛着大漢,還向身邊的少年抱怨道,“我以前就遛過大毛二毛三毛四毛,你應該知道的,就是我的四頭猛雕,沒想到今日淪落到遛豬,這大概就是寵物降級吧……不對,這麼說大毛它們才會更不高興……”
城東的一處豪宅裡,不時傳出一陣尋歡作樂的聲音,整座城無一處燃燭的情形下,這處豪宅燈火通明,仿佛每一個房間裡都有人在歡笑。
代真牽着豬一路通行無阻地進入了豪宅的正廳,且她走過的這一路上,都由喧鬧轉為寂靜,那些作樂不停的男人女人仿佛見到了什麼極為駭人的場景,張大了嘴伫立在兩旁,不敢再發出聲音。
正廳自然也發現了異樣,隻是那裡的人仿佛自信無論發生什麼變故自己都有能力解決,仍與懷裡的女人嬉鬧着。
大漢走到正廳門口,便無論如何不敢向前走了,雙腿一軟,跌跪在了門口,代真懶得理這頭軟骨豬,悠閑自在地走了進去,沈浪自然緊跟着她。
寬大的主座上,衣飾豪華的中年男人敞着胸襟,身旁圍繞着四五個美人,皆是殷勤奉承地圍繞着他。
見到代真進來,他雙眼一亮,粗暴推開美人送到嘴邊的酒杯,“今日有人通報說城裡來了個罕見的美人兒,我還當他們在诓我,沒想到我賴某人真有這個豔福——”
代真搖了搖頭,溫柔地道,“你說錯了。”
賴秋煌發出疑惑的聲音。
代真一本正經地說,“你可以是賴某蛇,或者賴某豬、賴某狗,唯獨不可能是人!”
賴秋煌臉色當即脹得通紅,一掌拍在黃花梨木座扶手上,硬質的木頭發出“咔嚓”一聲碎裂的聲音,“你敢戲弄我?已經多少年了,沒人敢這麼對我說話。”
代真不耐煩地叉腰,換了一副神态,“現在有了,不是我說,像你這種上了年紀的人就愛說這種話,其實除了暴露你已經老了這個事實外,沒有任何威懾,是不是覺得說這話時自己很帥啊?!”
沈浪覺得代真身上最毒的就是這張嘴了,即便沒有那些毒藥,她也能靠這張嘴毒死人,上首的賴秋煌原先還想擺擺前輩的派頭,被她說得恨不得立刻把人拍死。
賴秋煌面色由紅變紫,已徘徊在爆發的當口了。
代真這時忽然伸手止道,“且慢!”
賴秋煌冷笑一聲,“怎麼,想求饒了。”話甫出口,他便覺得後悔,隻因他已見到代真那不屑的神情。
果然,代真小嘴一張,毒汁“噗噗”噴出,“這是你被老娘一掌劈死前的幻想吧!酒喝多了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沒有鏡子總會撒尿吧,看看你那老态龍鐘透支過度的臭臉,就該知道自個兒有幾斤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