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活王哈哈大笑,“不不不,靈魂是虛無缥缈的東西,或許你一輩子也難以看到另一個人真實的靈魂,美麗的容貌才是永久的。”
沈浪道,“怎麼會有永久的美貌呢?”
快活王笑而不語,手指“哒哒”地敲擊着桌面。
沈浪失笑道,“瞧我,王爺身邊怎麼會缺少美麗的女人呢?”
快活王手掌覆在桌面倒扣的玉牌上,極盡誘惑地發出邀請,“隻要你願意為我效力,那些美麗的女人也可以屬于你!”
沈浪還未答話,代真已沖了進來,她蓬亂的頭發遮擋了面容,衣衫不整,皺成一團,看起來比白日更像個瘋婆子。
她四處亂撞,眼看要沖到快活王身邊了,卻被一個瘦高的男人擋住了。
那男人冷冷道,“你最好換個方向走。”
代真的瘋勁兒上來了,擡手便要推人,大叫道,“憑什麼!你是什麼東西,也敢對我動手?”
對面那瘦高的男人将要攥緊她手腕時,卻被她以不可思議速度向側旁撲去,男人反應極快,立即扭轉身體照樣去抓她那隻右手,卻又躲過了。
片刻之間,代真圍繞原地這一點四處翻轉,而那男人似乎總慢她一步。
代真覺得好玩,嘻嘻笑了出來,“你為何非得抓我這隻手呢?是在玩遊戲麼?遊戲規則是什麼?”
男人一聲不吭,與她拗上了勁。
對一個自視甚高的武者而言,打哪一點而不得,是一種恥辱。
即使代真的左手伸到男人面前,他也隻盯着那隻始終快他一步的右手。
快活王座下第一高手,被一個瘋女人耍得團團轉。
即使這女人隻會輕功,也足夠丢人了。
聽着周圍的竊竊私語。
代真忽然生氣了,她忽然停了動作,站在原地破口大罵,“你們這些瞎了眼的賭棍,陪這小子玩了這麼久,分明是我吃虧,我丢臉,你們怎麼能如此貶低我?!”
說着,也不朝快活王去了,在桌子上端起盤子就往人群裡亂扔,殘羹油湯飯粒骨頭漫天都是。
頓時,現場一片驚叫,衣着華麗的男男女女抱着頭亂轉,你撞上我,我踩了他,都急着離開,無暇顧及快活王難得的出手了。
代真爽朗地大笑着,顯然出了口惡氣。
不過在場的衆人,以及那些離開的賓客,可就不怎麼舒心了。
沈浪終于看不下去了,連說了幾聲“别玩了”,代真才意猶未盡地收手,随手揪了一個人,在他身上蹭去滿手的油污。
這才乖巧地走到沈浪身邊。
沈浪明知她必然做了壞事前來,故意問道,“怎麼找來這裡,我離開時,你睡得正香呢。”
代真即時啜泣道,“我口渴,本是要喝水的,誰知發現你不見了,我害怕,就循着聲音找來了。”
沈浪雙手無法離開牌面,隻得放柔聲音道,“你又闖禍了,乖乖待一會兒,我們就回去。”
他對面的快活王陰冷地掃了代真一眼,沒有做聲。
客廳中已沒有了圍觀之人,代真忽然“哎呀”一聲。
天真道,“方才不該把那些人趕走的,有他們在,還能做個見證,不然,呆會兒你便是赢了,這老頭也舍不得讓你帶走賭資的。”
她渾然不覺自己此刻就在“老頭”快活王的底線上蹦跶。
快活王笑了,悠然道,“你真覺得自己的僞裝很厲害麼?”
“沈浪、代真,目下雖名聲不顯,近來引得江湖震動的幾件大案卻都是你們做的,假以時日,也會是江湖中數一數二的人物。”
代真立刻便想到,王雲夢那臭婆娘出賣了他們。
她在王家母子身上留下的遊脈針,雖然是不催動便沒有影響的暗器,卻沒想到那女人真能冒這個風險除掉他們。
沈浪十分沉着,面色沒有半分變化,“哦?王爺緣何認定我就是你口中的沈浪,難道你見過他麼?”
快活王又遲疑了。
代真心中暗贊,不愧是賭徒,這時候了還在賭。
代真自然不能跳出來表明身份,她生氣地跺腳道,“你為什麼這麼說,是不是不想給錢?你是不是已經輸了?”
快活王哪能接受這樣的指控,他是個好面子的人。
當即冷笑着,斬釘截鐵地說,“我不會輸!”
代真叫了聲好,指着沈浪道,“快,亮牌,不是說最後一局了麼?要麼你赢,要麼他輸,總要有個結果!”
她語速飛快,初聽還覺查不到不對勁,待反應過來時,快活王看着她的眼神便宛如看着一個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