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對。

克拉克肯特想明明前幾秒他還在想艾弗莉是要說什麼。

是喝水還是問他在發什麼呆，又或是她想做什麼——拉奧啊，他還沒想好怎麼悄無聲息地變成超人。

他應該找個機會和B聊聊，不能就這樣瞞着艾弗莉。

但現在，

“我知道你是超人。”

——或許不用聊了。

坐在那裡的男人看似平靜，其實大腦裡已經轉了好幾個圈，他花了0.1秒去考慮艾弗莉是不是在詐他——畢竟有很多人這樣對他說過。

“艾弗莉，你…”超人決定試探一下。

“…你帶我看星星的時候我就猜到了。”她的确是那個時候猜到的，艾弗莉沒有供出布魯斯已經知道自己身份這件事，如果真的說出來，或許她能看到一場蝙蝠俠VS超人的電影。

“什麼…”克拉克肯特覺得還能挽救一下，他的超級大腦飛速分析着如何讓艾弗莉否認這件事的理由。也在想自己到底是哪裡露出了馬腳，以及，眼前又閃過那雙倒映着月色的藍眼睛。

“你好幾次在超人出現的時候消失。”一開始她以為是偶然，後來發現不止一次。

“萊克斯晚宴那天，你回來的時候領帶有一點歪，我幫你整理了一下。”那個時候她借着機會看到了襯衫裡的制服——天啊他竟然就那樣穿在衣服裡面。

還有，克拉克笑起來有小虎牙，超人不經常那麼笑，但是她看到過。

——而且沒忍住多看了幾眼。

不過，最重要的還是她知道了布魯斯的身份，這讓她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克拉克肯特還想為自己解釋幾句，但艾弗莉表明得很徹底。

“我今晚打算再去一趟那個患者家裡。”

好像隻要他再推脫一句，今晚就會趁他不注意自己跑過去。

好吧，克拉克肯特決定放棄，在艾弗莉的目光中，沉重地點了點頭。

但他卻沒松口，隻是答應了這件事，“如果你在晚上之前能稍微好轉一些的話。”雖然他知道艾弗莉不會聽這個。

她盡力，艾弗莉想。

身體還在發着高燒，手掌對比眼皮溫度依舊很高，但是艾弗莉總覺得自己身上并沒有一開始那麼無力，甚至隐約有些恢複。

她握了握拳頭，還是有些疲軟，或許隻是錯覺？

“克拉克，你進來的時候外面已經被封鎖了對吧？”她喝着水，看向那裡有些坐立不安的男人有些好笑地轉移了話題。

西部戰區竟然還能分出一部分人進行隔離？清醒過來的大腦察覺到不對。

“我猜你想說守衛可能不是西部戰區的人？”在來到的時候克拉克肯特就發現了這件事，因為他看到了熟悉的面孔，盧瑟的秘書——默茜·格雷夫斯，這也就說明了，為什麼會一直沒有人發現這些事，“你的感覺沒錯，這裡的信号已經全部被屏蔽了。”

“怪不得你會找過來。”在她發現一切之前，信号還沒有被屏蔽，看來是在她昏迷之後，盧瑟一直派人盯着這裡？

“我來的時候避開了他們。”如果被盧瑟知道他在這裡，事情或許和現在截然不同。

當時被屋裡動靜吓醒的艾弗莉眼角微微揚起，似乎在笑，“這是好消息，我們走在了盧瑟前面。”

是，克拉克肯特想，但最先發現不對的不是他。

最先發現不對的是露易絲。

[“克拉克，你有艾弗莉的消息嗎？”]

“怎麼了，露易絲？”他停下手頭的事情，看向似乎有些不安的朋友。

“她今天沒有給佩裡發郵件，我知道可能是我太過擔心，但是，”一個人突然停止她經常做的一件事，這并不正常，露易絲歎了聲，“我給她打電話她沒有接，五個電話，一個都沒有打通。”

如今西部戰區的情況愈發緊張，她的擔心不無道理。

然後克拉克肯特聽到了艾弗莉因為發熱而加重的喘息聲——這才有了之後的一系列事情。

“但現在我們兩個都聯系不上她了，”意識到這件事，艾弗莉看向克拉克肯特，“就像我們剛認識不久的那個時候。”

“…艾弗莉，别提…”他又想起來他現在已經暴露的事情了，不知道蝙蝠俠知道這件事後會不會讓他寫報告。

“所以露易絲知道？”怪不得那個時候她說超人面無表情像古希臘雕塑時，露易絲是那個反應。

“艾弗莉，露易絲可是最厲害的記者。”

“她當之無愧。”艾弗莉就是因為讀到露易絲的報道才選擇來到星球日報的。

“…沒錯，艾弗莉，你是對的。”

她輕輕一笑，“希望我回去之後，露易絲不要太生氣。”

也希望露易絲能原諒他，克拉克肯特祈禱。

空氣凝固了一瞬。

男人站起身，輕咳了一聲。

“然後，艾弗莉…還有一件事，剛剛，我其實是在聽蝙蝠俠說話。”

艾弗莉沒想到這個，也是，克拉克為了不暴露身份隻能這樣做。

“他說了什麼？”她猜可能是關于她的事。

“第一位患者的血液具有感染性，而你的血液中不存在感染性。”

太好了，艾弗莉松了一口氣，“這是個好消息，他有說解決方法嗎？”

男人搖搖頭，“他還在找…說起來，我其實想問問他怎麼知道的。”B怎麼弄到艾弗莉血液的？

當然是她找到他告訴他的，艾弗莉目光躲閃一瞬。

“…他可是蝙蝠俠。”沒錯，他可是蝙蝠俠。

克拉克肯特猶豫一秒，“你說得對，他可是蝙蝠俠。”

*

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