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櫻不答反問:“你們這掌櫃的是誰?還缺人不?月薪多少?”
“怎麼你也有興趣來這兒當打工仔?”
“趕快說。”
楚天嘯指了指準備來澆菜地的範憧:“那個就是我們掌櫃的。”
“不會吧,掌櫃的還要親自澆菜地,還要親自點菜上菜刷碗。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掌櫃的,人家是來給你打黑工的。”
“不瞞你說,我們正在招雜役。有沒有興趣?”
程櫻轉了一下眼珠子,上前攔住範憧毛遂自薦:“掌櫃的您好,聽說你們正在招雜役,你看我怎麼樣?”
楚天嘯在一邊拆台:“掌櫃的,你可千萬别招她。我已經夠懶了,這客棧裡可不能有一個比我還懶的人。”
範憧放下水桶:“你們認識?”
楚天嘯冷笑着說:“何止認識,小的時候,我帶着她逃課去山上套野豬打鳥掏鳥蛋,明明是我們倆一拍即合去的。結果回到家,他就跟老師還有家長告狀,說是我非得帶她去的。最後讓我娘把我一頓抽。我現在腿上還有疤,就是那時候被抽的。”
程櫻惡狠狠的瞪了一眼楚天嘯,接着露出了一個變形的笑容:“掌櫃的,你可别聽他胡說。我小時候乖着呢,年年都得三好學生,不像他,到哪都是惡霸。”
楚天嘯也慌了起來,生怕給範憧留下什麼惡霸的負面印象:“我可是江湖上最有名的天師之一,怎麼可能會是惡霸呢?”
程櫻撇了撇嘴,看楚天嘯明顯被岔開了,似乎是很在意他在範憧心目中的印象,懶得再跟他糾纏:“掌櫃的,要不然你讓我先在這裡幹幾天試下,如果行的話,就把我也留下。”
“不行不行,”楚天嘯堅決反對,“掌櫃的,她真的特别懶,我勸你三思而後行。”
“可是目前也沒有什麼别的辦法,”範憧為難的說,“告示貼出去幾天了,沒有一個人過來應聘,我忙不開,總得有個人過來搭把手。”
程櫻抓住機會,趕忙上前說道:“掌櫃的,就先試我七天吧,不行了,我一分錢也不要,把我趕走就是了。”
“好,就這麼說定了。到時候就算真的不決定留你,我也會給你工錢的。”範憧覺得做人還是要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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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工從第二天開始。
範憧經過這幾日身兼數職的曆練,已經設計出了一套最效率最高的上菜、整理餐桌的流程。
範憧手把手的教程櫻什麼時候、從哪裡、怎麼收拾桌子。
程櫻聽的時候就有點心不在焉。範憧自然很擔心,萬一程櫻真的如楚天嘯所說,根本使喚不動,那豈不是一家店裡養了兩位大爺,肯定不行。
于是範憧在第三次講收菜流程,發現程櫻似乎還是不能熟練掌握之後,便嚴肅的和程櫻說道:“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一時興起跑來我們這家客棧當雜役,看楚天嘯的說法,你根本不缺錢,也有更好的工作。如果不是我這裡一時缺人,我肯定是不會收你的。我們這裡雖然算不上什麼名滿天下的客棧,可是也會給員工最起碼的尊重,我相信有更需要這份工作的人。如果你不是那個需要這份工作的人,那麼我希望你把機會讓出去,我一個人也能繼續再頂幾天。”
程櫻本來是禦靈衛的一名校尉,工作内容是跟随在指揮佥事左右,實際上就是他的秘書。這次偷跑出來,隻是因為不小心打碎了指揮佥事準備進獻的白玉盞,為了避免遭受牢獄之災,甚至牽連家族,才偷跑了出來。
她現在非常需要這份工作。這裡遠離京都,處在三界交界之處,即便真的被指揮佥事發現,她也能以被流放之名免于禍患。
程櫻集中精神,恭敬的說道:“掌櫃的,我明白了。放心吧,這點活我包幹的好的。”拜托,以前那個指揮佥事要求有多變态,從前他每天都随身帶着紙巾、筆記本,各種心腦血管疾病的藥物,尤其是治療高血壓的藥物,一個公文袋裡被塞得滿滿的,每次出行就好像出差。
連指揮佥事她都能伺候的好,何況是上菜洗碗。
範憧看程櫻态度端正起來,才放下了心,繼續跟她說工作流程。
但很快,範憧又發現一個問題。楚天嘯和程櫻嘴上互不相讓,實際上,兩個人絕對是韭菜炒大蔥——臭味相投。
剛開始,程櫻還能早上準點起床,準備碗筷。過了兩天,她發現楚天嘯總是起來的晚,她就也磨蹭個幾分鐘。三五天之後,幹脆晚了半小時。
每天早上起來之後,兩個人更是不得了,一邊吵着架,一邊躺在藤椅上曬太陽。正面曬一會兒,反面曬一會。
範憧一過去,兩個人就異口同聲地說是為了擁有更健康的體魄,從而更好地投入到工作當中去。
不得不說,管理人可比管理豬難多了。
範憧思來想去,還是得使個計謀。
這兩個人裡面,楚天嘯更容易站在她這邊。而且楚天嘯還擔負着守夜的重責,白天本來就不能強求他負擔更多的工作。
程櫻就不一樣了。她來這裡半月有餘,基本沒好好幹過一件事。
好容易把客人用過的碗收回後廚,讓她盡快刷出來,她就說怎麼不找保潔阿姨,以前在禦靈衛的時候,都有專門的人刷碗,再不濟買一個洗碗機。
範憧十分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