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豆的手輕輕撫過腳邊一朵恢複生氣的小花，蒼白的臉上久違地展開了笑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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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界有四靈，生自女娲四肢，是為風、火、水、地。在這其中，靈氣強盛者，就有機會成為仙靈之首，成為四神。

數百萬年來，靈界四神從不拘泥于守在某處，隻因風火水地衆靈分散在世間各地，四神也就跟着到處去。

因為這個原因，四神鮮有聚首一起的時間。但靈界與人界重疊之多，仙靈在紅塵間不可避免會出現各種問題，而不少情況下，還會上升至四神的層面，需要四神一同讨論，思考出路。

有鑒于此，四神之間互相建立了聯系，即便相隔千裡之遠也能立刻互通。這天，正在北方的風神便聯系了另外三神。

風神沉吟片刻，哀痛道：「洛水仙……殁了。」

耳邊立即傳來火神的低吼。

「炫，冷靜點。」

地神的聲音帶着一種超脫煩嚣的平和，确實讓火神冷靜了一些。隻是地神的話語雖然平緩，卻也不難聽出她語氣裡夾雜的悲傷，「北方人煙稀少，冰雪與凍土之内凝結的靈氣何其濃郁，想不到也……」

火神額上的青筋暴跳，忍着怒氣，咬着牙擠出幾個字。

「這是第幾個了？」

「洛水仙……淩岚是第七個耗盡靈氣而消散的仙。」

在其他神看不到的地方，水神雙拳攥得關節發白，嘴上卻不疾不徐地說：「除了這七個守在靈地的仙以外，還有因捕殺邪獸而消散的靈，雖仍未掌握準确數字，但也過百了。」

火神怒不可遏，一拳打在他的石桌上，石桌立刻崩出了絲絲裂痕。

地神搖頭。

「猶記得我剛接替前地神時，各處靈地靈氣充足，足以抗衡人間濁氣形成的邪獸。那時候靈地之大，各靈還能在人間捕殺邪獸，而不懼靈石受濁氣侵染。」

風神聞言颔首，「我雖上任不久，但近百年來的變化也都看在眼裡。各處仙靈從以前守護靈地，涉足人間捕殺邪獸，到後來隻能守在靈地境内，用僅剩的靈氣抵抗人間濁氣。我們從主動變成被動，如今還要各仙反吐自身靈氣鞏固結界……」

「他們珍貴，那我們又算什麼！」

随着火神一聲怒吼，石桌終于承受不住，應聲破碎。火神臉頰緊繃，手還在微微地發顫。

「我們眼看紅塵那些污染奪去生靈的生命，人類何曾正視過除他們以外的生命！四靈守護人類，卻反過來被他們奪走栖息之地，生命之源……」

地神随不在火神身旁，卻深知他心中的酸苦，輕喚道：「炫……」

「多少次閉上眼睛，那些曾經與我們并肩作戰的同伴們，那些臉龐，都不在了……」火神悲痛地閉上了眼，「到底還要犧牲多少仙靈？」

這一刻，誰都沒有說話。或許在他們各自的腦海中，都浮現了某些逝去的容顔。

過了一段時間，水神才再次打破沉默。

「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能忘記三百萬年前的教訓。過去的錯，絕不能再犯。」

水神沉穩如山，略頓後續道：「我們自女娲而來，自當傳承女娲遺願守護人間。倘若他朝一日塵世終結，我們也将随自然而去......盡力而為吧。」

與三神的聯系結束，水神站在某個沙漠中，任由碎沙打在他的臉上。或許是風跑得太急，卷起細沙入了水神的眼眸，他忽然流下兩行淚水。

方才與三神通話之時，水神的聲音一貫的波瀾不驚，胸有成竹。隻是此時一看，方見他竟比數月前清瘦了許多，鬓發還初染霜雪之色，過去那雙湛然有神的眼眸如今眺望相隔不遠的人間地界，目光卻無比渙散，耳邊似乎還能聽見故友與他在鎮鬼泉道别時，那一句朝氣勃勃的「後會有期」。

可紅塵濁世，終于還是将他那一心想要力挽狂瀾的畢生摯友吞沒。

「宿泓，食言而肥啊......」

水神跪在沙漠上，淚水落在沙漠之中。他抓起一把黃沙，輕柔地捂在胸口。

「你散的時候，可有長胖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