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笑一聲,眼底一片陰鸷,果然還得是有個好家世,連一貫冷若冰霜的太子也會給幾分薄面。
自己算是輸在母家上了。可若是太子真跟她有什麼也好,既然已經開了個口子,就終能有到她那一天。
到時候,她不信顧姝臣能得到的,自己就得不到。
幾乎同一時間,畫扇閣也得了消息。
張孺人還躺在床上,聽着小棠在一邊絮叨。
她懶懶翻了個身,睜開朦胧的雙眼看着小棠:“這不挺好的……要是側妃真得了寵,皇後也不必天天催着我和良娣的子嗣了。”
小棠一時語塞,張孺人卻幻想起了未來:“到時候側妃生個小皇孫……嗯,咱們東宮也熱鬧了。”
不用受懷孕生産之苦就能有個小孩子玩玩,張孺人很滿意。
……
鳳儀宮裡,皇後含着笑接過顧姝臣的茶。
沈将時依舊是不苟言笑,對着上首皇後行禮:“母後,側妃剛入東宮,若有舉止不當之處,望母後包涵。”
聽着沈将時的話,皇後頗為意外。
這還是她的兒子嗎?怎的忽然如此憐香惜玉了?
看着顧姝臣紅潤的面色,皇後笑意更深三分:“姝臣是個懂事的,太子不必憂心。”
她說着,一邊從腕上退下來金镯,套在顧姝臣手腕上:“好孩子,母後也沒什麼好送你的,這對镯子你且拿着,往後為我們皇家開枝散葉的才好。”
罷了,她擡眼意味深長地看着沈将時,卻見太子神色頗有幾分怪異。
“太子,怎麼了?”皇後微微蹙眉,“可是身子不适?”
沈将時扯出一絲尴尬的笑:“謝母後關心……兒臣無事。”
皇後看着沈将時不自然的姿态,恍然大悟。
這孩子是……
皇後心裡暗歎,又擡眼去看顧姝臣,隻見她依舊笑意盈盈,把镯子往裡推了推,護在袖子底下。
皇後不由咋舌,他兒子怎麼還不如顧姝臣一個女娘,也太失面子了。看來回去得囑咐太醫院上些藥膳,給沈将時好好補補。
回去的路上,顧姝臣擺弄着手上的镯子,臉上是藏不住的笑意。
她從小就喜歡這些金銀首飾,如今得了皇後親賜,心中很是得意。
沈将時望着她長睫羽在眼下投下的月牙影,忽然開口道:“這是母親的陪嫁。”
聽到這話,顧姝臣愕然擡頭:“這是皇後娘娘的陪嫁呀!那豈不是很貴重的東西……”
她入東宮,将軍府也帶了不少陪嫁。反正她的陪嫁,無論是什麼,她是不舍得送人的。
看着她驚詫的小模樣,沈将時輕笑一聲:“既然賞了你,就好好拿着。”
顧姝臣鄭重點點頭。
“不過也不必過分緊張。”沈将時悠然地靠在馬車上,“宮裡什麼好東西沒有。你以後就知道了。”
顧姝臣“哦”一聲,低頭用袖子把镯子蓋好。
既然是貴重的東西,回去便囑咐采薇收起來,放到妝台屜子裡,逢年過節進宮再戴,既有面子,又顯莊重。
馬車駛過長街,碾過嘈雜的叫賣聲。顧姝臣平日被關在将軍府裡不得外出,得了個隻要逮着機會就往外使勁看的毛病。如今有尊大佛在身邊不好動,她隻好伸長耳朵往外聽。
“五色鹦哥!賣五色鹦哥嘞!”
聽到吆喝聲,顧姝臣眼前一亮,不由擡手扯上沈将時的袖子。
“殿下,鹦哥,是鹦哥!”
她忍不住掀開簾子一角往外看去:“真漂亮!”
沈将時正閉目養神,被她這麼一吵,睜眼就對上她可憐巴巴的眼神。
“殿下,我能養一隻鹦哥嗎?”
養鹦哥?養那幹什麼?
沈将時有些不解。
從前宮裡娘娘大多寂寞,養貓養狗不少。他父皇還是太子的時候,兒時的沈将時也養過小兔子。隻是後來進了書房,母後就再也不許他養了。如今他又住進了東宮,卻也對飼養小物沒了興趣。
在他看來,小貓小狗還有些意思,養個鳥雀有什麼趣?
宮裡娘娘不大養鳥,本來自己就是籠中囚鳥了,再養一隻同樣的鳥,多少有些悲涼。
看着顧姝臣渴望的眼神,沈将時略思索,橫豎也不是個什麼大事,于是低聲喚:“慕容逸。”
慕容逸立刻在馬車窗外應道:“屬下在。”
沈将時面色平靜:“去買隻鹦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