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的話,顧姝臣有些驚異:“那……我是不是應該到前面去等着?”
要不然過一會兒兩人來了,自己還在繡樓上玩,多匆忙呀。
卻見竹青搖搖頭:“娘娘,您在宮裡的位分是頭一為,讓二位娘子等着,她們也不敢說什麼的。隻有她們等您的份,哪有您去等她們的?”
顧姝臣托着腮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去主屋,省得讓人家覺着自己拿大。再者,也看看采薇把屋裡收拾地怎麼樣了。
主屋裡,大紅的裝飾被采薇撤了些,龍鳳錦緞的被褥還在,紅色的帳子也沒撤,其餘的,都按照顧姝臣習慣的布置擺放了。
鹦哥被挂在窗邊幾盆太平花上,鳥語伴着花影,很是惬意。
顧姝臣很滿意,坐在正堂裡吃茶點,一邊等着二位侍妾。
過了一刻鐘,翠影果然來報,二位娘子一起來了。
顧姝臣叫把二人請進來。
二位娘子一前一後袅袅娜娜地進來,為首的許良娣妩媚的臉龐上,秋水明眸盈盈含情,狀若弱柳扶風,唇角帶着楚楚笑意;身後的張孺人黑發如雲,明眸似水,朱唇皓齒,臉頰上帶着淡淡的粉色。
二人一齊給顧姝臣行禮。
顧姝臣再一次感歎東宮美女如雲,忙叫二人坐,叫竹青上茶。
“早就聽說姐姐美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許良娣率先開了口,“見了姐姐,我們真是自慚形穢。”
聽着她的話,顧姝臣心裡有些怪異。她的年齡要比張氏和許氏小一些,如今卻要被叫“姐姐”。奈何宮裡的規矩就是如此,她也隻能硬着頭皮應下來。
“我春來乍到,今後還望二位娘子關照。”顧姝臣臉上也帶着笑意,她覺得許氏樣貌有幾分像清河郡主,都是一雙丹鳳眼,“采薇,把茶餅拿出來給二位娘子嘗嘗。”
采薇應聲,端來用菱口碟裝着的茶餅,這是顧姝臣家鄉的吃法,顧家來了京城,北邊的舊習仍是沒變。顧姝臣想着她們想必是沒吃過,就拿來招待她們。
看着碟子裡的餅糕,許氏微微蹙眉,張氏倒是很自然地拿起了吃了一口,而後擡眼看向顧姝臣:“很好吃呢!”
這茶餅是顧姝臣兒時最喜歡的零嘴,如今見有人贊許她的品味,心中一喜,不由對圓臉的張孺人生出幾分好感。
“這是我娘家的做法。”顧姝臣勾唇一笑,“要是娘子喜歡,我給娘子送一些。”
張孺人倒是個爽快人,利落地答應了。
許氏擡眸瞥了一眼沒心沒肺的張孺人。這糕點她從前都未見過,怎麼敢直接吃呢。
她又擡眸看向上首的顧姝臣,膚色白皙如玉,一雙美目流波,身段窈窕,帶着一股輕靈之氣。
許氏不由得捏緊了手裡的茶杯,面上依舊如常,又說了幾句客套話,便先告退了。
張孺人見許良娣要走,也跟着告退。
二位侍妾走了,顧姝臣松了口氣,對采薇說:“我看兩位娘子還是很好相處的呀。”
采薇心裡苦笑,她家小姐被家裡養得太好,一點外面的腌臜事都不知道。宮裡的人誰不是顆七竅玲珑心,一看面上都是笑意盈盈親親蜜蜜的,一團和氣的樣子,私底下恨不得捅刀子打得你不能翻身呢。
民間裡婆媳妯娌妻妾間都是如此,私底下使絆子,宮裡隻會更嚴酷,畢竟都是家裡真金白銀堆起來的人,誰能少得了手段?
隻不過現在跟小姐說了也是白搭,隻能私下裡跟長樂閣裡其他宮女嬷嬷們商量,多多提防才是。
在采薇滿心愁緒的時候,顧姝臣卻沒有那些想法,她看着太平花上蹦跳的小鳥,思索着要不要去感謝一下太子。
她這樣想着,馬上就要去做。采薇給顧姝臣披了件披風,姝臣帶着竹青往繼聖閣去。
初春的天氣還是有些冷,空氣裡帶着一股盎然的生意。竹青引着顧姝臣走了幾步便到了繼聖閣,她才發現,自己的長樂閣似乎是離太子殿下的繼聖閣最近的一個宮室。
門口,太子身邊的茂才見着顧姝臣來了,忙跪地行禮。
顧姝臣點點頭讓他起來:“太子殿下現在可方便?”
裡面魏有得聽到動靜,從裡面出來,見着是顧姝臣,臉上都是笑意:“娘娘先到偏殿歇息片刻,奴才這就去禀告殿下。”
而後命令茂才:“去給娘娘帶路。”
茂才忙不疊應是,躬身領着顧姝臣到側殿。
顧姝臣在小塌上坐下,斜陽透過窗子映在她的指尖上,滿目都是燦爛的金黃。
她坐了一會兒,還沒來得及喝口茶,魏有得就來請她進去。
顧姝臣走進書房,見沈将時正在案前端坐,低頭提筆寫着些什麼。
顧姝臣向他行禮,沈将時依舊沒有擡頭:“你來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