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班回到自己教室,謝靈的精力透支完畢,趴桌上裝蘑菇。
因為經期,腰腹時不時地抽痛一下,她整個上午都沒什麼精神。
不過雖然如此,也還記得把姜茶全都喝掉。
等到中午的時候,剛下課沒幾分鐘,裴陸行就出現在了教室後門,見她以一個詭異的姿勢靠在椅子上,他走過來,撩了一下她鬓邊的發絲,說:“實在難受就請假。”
她慢慢偏過頭,看向他,“請了假不也難受麼,又不會因為請假就好了。”
話是這麼說。
但她其實也指望他能出點什麼好主意。
裴陸行看她幾秒,然後點了一下頭,說:“也是,别請了。”
“……”
指望不了一點。
她不想理他了,趴下去沒精打采道:“在抽屜裡,自己拿。”
他掃了她一眼,沒說什麼,低下身來拿她抽屜裡的保溫杯。
這個動作讓兩個人的距離驟然縮短。
近乎貼在了一起。
她甚至聞到了他身上殘留的沐浴露氣息,冷調的香,有點像梅上的積雪。
拿完東西,他正要起身。
忽然一股力拉住了他的衣領,不算用力,他毫無防備地被她拉近,原本就所剩無幾的距離被縮得更短。
他下意識地撐了下桌面,才沒有整個壓到她身上。
隻是這個姿勢,除了沒有真的觸碰以外,也實在太過線了些。
他的呼吸有一瞬間變得紊亂。
而後,他垂下眼,手臂略微繃緊了,嗓音莫名有點啞,“又要做什麼?”
她似乎并沒意識到這個動作和這個距離有什麼不妥,捉着他的衣領,鼻尖在他脖頸的位置嗅了嗅。
溫熱的仿佛小動物似的呼吸噴灑在他敏感的咽喉處。
他眸色頃刻間變得很深,喉結也不自覺地滾了一下。
“謝靈。”
他的聲音更低了,近似沙啞、焦渴的。
連名帶姓的警告意味,卻不知為何,始終沒有推開她。
“你換沐浴露了?”
她終于松開了他,意猶未盡地點評了一下,“還挺好聞的。”
“……”
他望着她無辜的神色,沉默幾秒,閉了一下眼,然後從她身上起來。
直到呼吸恢複正常。
他看向某人彎起來狡黠的眼睛,像一隻惡作劇成功的小狐狸。
所以——
的确是故意的。
雖然可能本人并沒意識到這樣做代表什麼。
啧。
他擡起手,像是懲罰一般,粗魯地揉亂她的頭發。
“啊——”
不出意外,得到了一隻貓的無能狂怒。
“裴陸行!”
謝靈尖叫一聲,拍開他的手,擋住了自己的頭發,然後說:“你知道我今天早上卷了多久頭發嗎?裴陸行,你真的死定了!”
自己一個人心煩意亂的确不好受。
但如果有人一起。
那就容易接受得多了。
他唇角很輕地勾了一下,任由她在自己身上不痛不癢地打了幾下,說:“禮尚往來,不客氣。”
“誰在跟你禮尚往來!”
她對着鏡子看了一眼,發現精心卷的劉海的确是無法恢複原樣了,終于徹底炸毛,“裴陸行!我要你狗命!”
她失去理智地撲過來,一口咬在了他的手上。
“嘶。”
他低頭看着面前毛茸茸的腦袋,頓了一下,而後擡起了手。
這個姿勢,從她的角度來看。
很像是某種懲罰或是攻擊的前兆。
她本能地閉上了眼睛,無意識地咬得更用力了。
然而。
落下來的卻是溫柔的撫摸。
她怔愣幾秒,然後慢慢睜開眼。
“怎麼不咬了?”
他垂着眼望着她,逆着光,神色有些難以分辨。
“不痛嗎?”
她問。
“再痛不也是你哥罪有應得?”
他唇角噙着一點淺淡的若有似無的笑。
落在她頭上的手掌溫柔地撫摸,一下,又一下,似乎暗含着某種難以察覺的鼓舞。
仿佛是,希望她讓他更痛。
也像是,她給的哪怕是痛,也可以。
“……”
不知怎麼,謝靈忽然松開了他,視線偏了偏,聲音變得小了些,“本來就是你先招惹我的,不要以為裝可憐就有用。”
“裝可憐?”
他眉梢挑了挑,似乎回憶了一下方才做了什麼,而後慢悠悠地說道:“接受建議,下次我争取裝得更可憐一點。”
“……”
不知道他是怎麼能做到這麼不要臉的。
謝靈甚至覺得是有點無人能及的地步了。
“去看一下醫院吧,”她這次是真心實意的,“哥,你真的有點不像正常人。”
聞言,裴陸行竟笑了一下,不僅沒生氣,還挺贊同地附和了一句,“嗯,三年前我就這麼認為了。”
“……”
她還能說什麼。
這種人,你根本攻擊不到他。
恰好這時,手機微微震動了一下。
她低頭去看信息,是書薇打包午飯回來了,問她還有沒有要帶的。
她一邊回不用一邊頭也不擡地跟裴陸行說:“你去吃飯吧,書薇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