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鴻背靠欄杆,蜷縮在一角,嘲諷完後便消停了,不發一言,隻是死死地盯着鐘野姿。
鐘野姿挂斷電話,淡然道:“我先走了,今天就不奉陪了,你們自便。”
“程總來了,那我們也過去打個招呼去。”有人向下看去,立馬找到程景峤。
“是啊,總不可能什麼都不說。”
這些人絲毫沒有之前喝醉的模樣,他們跟鐘野姿一同下樓,争先恐後地圍在程景峤身邊。
“我們今晚就是同鐘小姐商量之後要拍的電影細節……”
“鐘小姐的确适合我們籌備的這部電影,除了她,想不到還有誰能做這部戲的女主角了。”
誰都不清楚鐘野姿在程景峤那裡是個什麼位置。
大概率是覺得新鮮,嘴上都是些恭維鐘野姿的話,卻都對着程景峤說道。
程景峤中間一聲未應,連敷衍都懶得想了,眼神準确無誤地落在人群外的鐘野姿身上。
“不想走了?”
鐘野姿搖搖頭,快步走到他的身後,同那些人劃出一道泾渭分明的線。
“還有其他事情需要解決嗎?”程景峤低頭問她。
在這些隻言片語中他大概判斷出之前發生了什麼,鐘野姿會主動找他應該是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
既然他來了,想要怎麼解決全看鐘野姿的想法。
“沒有,我們走吧。”鐘野姿并不想借程景峤出一口惡氣,以及她不想再繼續麻煩他。
“好。”
兩人的舉動并不親密,一同往外走,讓人意外的是程景峤走在後面,就像是故意跟在鐘野姿身後。
他的一系列舉動無疑是在告訴衆人,鐘野姿同他的關系匪淺,要是想為難鐘野姿,先想想他。
程景峤走後,剩下的幾人面色各異,大多因為程景峤的輕視淬了一口,“就是個出來賣的婊子,都是被上的騷貨,也不知道是在給誰擺譜呢。”
“一個玩物不知道裝給誰看。”
那些污言穢語鐘野姿都聽不見,而且出了門,程景峤就大步邁過了他,她緊緊的亦步亦趨地跟在程景峤身後。
明顯,程景峤的步伐比上次快許多。
中途,程景峤還打了一通電話,鐘野姿隐約聽到是為這邊的事情善後。
他沒再多說一句話。
直到坐上車,程景峤冷聲發問:“就那麼喜歡蹚渾水?”
不過三天的時間,鐘野姿犯渾的次數太頻繁一些。
偏巧他還在。
鐘野姿扭頭,程景峤并沒有在看她,目視道路前方,緊繃的下颌線還是能看出他生氣了。
“對不起。”
“哈啊?”程景峤被氣笑了,“對不起我什麼?”
“耽誤你的時間了。”
程景峤有點想撬開她的腦袋,想看看裡面都有什麼,還是說跟他弟弟一塊玩兒的朋友腦子都不太好。
“所以那天晚上的教訓還沒吃夠?”
鐘野姿不是沒有想過,今天晚上會來,她以為是有程景峤的緣故,所以瞿俊才會把女兒給她。
原來是自作多情。
人總是會想當然地認同對自己有益的事情。
“有想過我沒接電話或者我沒來的後果嗎?”
鐘野姿看似鎮定,實則整個人都在發虛。
“我……”鐘野姿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程景峤看出她這次真的害怕,放緩了語氣,“就那麼想演戲?”
到了愛美的年紀,所以想站在聚光燈下,總不能是揣着一顆赤子之心過來追夢的吧。程景峤得去揣摩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的心思。
主要少女的心思他更猜不透。
“還行。”鐘野姿輕聲說道。
“既然想拍戲找鐘叔叔說一聲就行,沒必要做這些無意義的事情。”程景峤就差沒直說讓人投點錢将她塞進劇組裡。
“我不想讓他們知道。”
“所以甯願參加這種酒局?鐘野姿,沒人知道你是誰的時候,你就什麼都不是。”
鐘野姿沒法說出自己誰都不是這種話,她這些年來沒少受到鐘家的恩惠。
程景峤大概也覺得她不識好歹。
程景峤不覺得自己之後還會有閑心去管鐘野姿的事情,而且成年人應該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他側過腦袋看了她一眼。
鐘野姿呆呆地望着他,像是在看他又或者再想别的事情。
她今天素面朝天,一張臉白嫩幹淨,眼尾處泛紅。
似乎是不想讓水霧凝結成淚珠,硬生生地憋住不眨眼睛。
瞪着雙眸,模樣可憐兮兮的。
說到底就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小姑娘
程紀堯也是整天在外面惹事。
程景峤告訴她車上哪裡有紙巾,送她回酒店的路上沒再開口。
程景峤:“所以也不想在這個時候見到鐘彌遠?”
他冷不防問道。
車子緩緩在斑馬線前停下,距離酒店的最後一個十字路口,亮起了紅燈。
“嗯?”鐘野姿不懂他為何突然提起鐘彌遠。
“嗯。”程景峤學着她的聲調擡起下巴。
鐘野姿擡眸,鐘獻儀在山暨鐘的門口,身旁還跟着兩個朋友。
就在說話間,那三人齊齊看了過來。
程景峤平常私下出行開着一輛深色的帕加尼,跟低調二字沒有任何關系,目前在全世界的發行數量是個位數,
以及他的車牌還是一串靓号。
或許路人會猜一猜車裡面坐的人是誰,可同程景峤相熟的中彌遠肯定知道車主人是誰。
若是程景峤直接開往對面的陶文,她回國的事情一定就會暴露。
雖然從外邊看不到車裡面的情形,可鐘彌遠的視線移過來時,鐘野姿還是下意識地低下頭。
“能先随便去别的地方看一看嗎?”她悶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