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野姿作為主演,在導演之後上了香。
在進組前,謝望山在他家中組織一場小規模的劇本圍讀,鐘野姿那日見了飾演她哥哥以及丈夫幾個的扮演者。
其中扮演胡有□□年以及老年時的演員都不在。
鐘野姿起初以為是不湊巧,可等到進組之後,謝望山又安排了更正式的劇本圍讀,戲裡的大多數演員都在場,她還是沒有見到幼年和老年扮演者見面。
謝望山的原話是你覺得胡有美是什麼樣的,你就按照你心裡所想的演就行,不用看别人怎麼演的。
二者的戲份在全篇不足五分之一。
所有的重頭戲還是在鐘野姿飾演的胡有美身上。
他這麼說,鐘野姿也就沒再糾結。
開拍前還有定妝,鐘野姿的裝大部分分為三個階段。未出嫁時的少女,嫁為人婦後的胡有美,第一任丈夫去世後将一兒一女撫養成人的階段。
鐘野姿太漂亮了。
定妝時妝造老師連連發出“啧啧”聲,胡氏女并不是一個美人兒,妝造要大幅度降低鐘野姿的美貌。
改了很多版後才得到謝望山的滿意。
拍攝分ab組,鐘野姿這邊停擱,但幼年組那邊的進度還算順利。
趁着空閑的時間鐘野姿已經翻來覆去将《金戒》的劇本看了無數遍,不光是胡氏女的台詞,其他人的台詞鐘野姿也是背得滾瓜爛熟。
鐘野姿的第一場戲是她在街上賣煙,也是她從小時候到少女時期的一個過渡鏡頭。
沒有什麼重要的台詞,走位熟練後,拍了兩場之後就過了。
但到後面的戲份也就沒有那般的容易,鐘野姿演胡氏女同自己幾個兄長之間的戲份怎麼都不太對勁。
“鐘野姿,你得直面正視自己的情感。”謝望山淡淡地說。
“感情内斂有時候是一件好事,但演戲不是,你要讓你的情感讓所有人看到。你不能想當然地覺得這個角色就一定有一部分你的影子。”謝望山的這段話極度拗口。
鐘野姿每場戲都提前寫了筆記,還有感悟,至于角色的心理想法她同樣标注。
她覺得自己理解的沒問題,但真當演了的時候,就是沒到那個層面。
《金戒》的劇組氛圍與她當初在拍《十環》的感覺完全不同。
演許書绛時鐘野姿偶爾還能開開小差,但是在飾演胡美由的時候,鐘野姿全身心投入,始終不得要領。
幾乎過的每一場戲,都是謝望山跟她一字一句地去拆解之後才解決的。
開機一個多月,鐘野姿要比開機前還要清減些。
純粹的精神折磨。
《金戒》少女時期的戲份與她目前年齡接近,這本應該是鐘野姿掌握最好的一部分。
可還是不行。
鐘野姿陡然覺得自己的《十環》仿佛白拍了,她在謝望山這邊無論怎麼樣都是不及格。
好像不用輸,她就是演得很爛,很爛的那種。
鐘野姿再次懷疑當初謝望山為什麼會讓來演胡氏女。
謝望山分明就是哪都看不上她。
鐘野姿周身被萎靡情緒包圍住,是個明眼人都能看出。
鐘野姿現在每次都在畏懼開機,仿佛進入了無限流世界中,來來回回,然後循環往複。
劇組從開機開始,之後的每一天都是一筆巨大的開銷。
隻要沒有緊急事務,在劇組裡可以說無休息日。
鐘野姿從開始拍戲的這半年,從沒有像此刻那般想放假。
可惜今年的春節在二月中旬,還有的鐘野姿繼續熬。
臘月二十三那天,農曆小年,劇組裡依舊開工,不過放假的時間倒是确定下來,從臘月二十八到年初五,休息一周。
鐘野姿沒多想,立馬買了回北城的商務機票。
還是助理提醒了她,說是作為主演她可能回不去,怕出戲,之後又要花時間調整。如果她要走,最好跟導演說一聲。
鐘野姿腦袋快炸了,她想起拍戲的場内的那口水井,她直接一頭紮進去好了。
助理的話鐘野姿還是聽進去了,不過她磨磨蹭蹭的,等到臘月二十七的最後一場戲拍完,打算去跟謝望山說一下。
收工之後,因為休息,片場收拾的時間要過于長一些,謝望山還在導演棚内,鐘野姿過去時聽到編劇的聲音。
“你過年不回去?”編劇京華倦客從開拍時就一直在跟組,有些片段需要她細微改動,都是她親自操刀。
是她的聲音。
“嗯。”
“鐘野姿也留在這邊嗎?”
“不留,她明顯待不下去。”謝望山的聲音傳來。
“好不容易有些起色,這要讓他回去了,到時候不又打回原形了嗎?”
“她要自己不開竅,就算把人拘在這也沒什麼用,還是無用功。”
“行吧。”
鐘野姿沒有上前,轉身離去,不去礙眼。
《金戒》劇組一直到臘月二十八這一天放假停工,鐘野姿一大早乘上回北城的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