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仕輝饒有興趣道:“為什麼這麼猜?”
夏志琪心想,能夠在你的公司得到這樣的肥差,還要被你邀請去會所,若沒有當官的親戚來罩,怎麼可能呢。
這也是一種利益輸送,更隐蔽而已。
她這樣想,卻沒有直說,隻是道:“看他那頤指氣使的模樣呗!有錢人和有權人,還是有區别。”
陸仕輝嘿嘿一笑,既不否認,也不承認,笑道:“社會人人平等嘛。”
夏志琪打趣道:“是的,人人平等,但是有些人比其他人更平等。”
陸仕輝好奇地問:“你覺得我是哪種人?”
這問題不好回答,無論是從社會學的角度對開發商進行定位,還是從情感的角度對陸仕輝本人進行評論。
夏志琪想了一想,遂道:“您就屬于把中國建設成為今日中國的那種人。”
陸仕輝一楞,笑道:“這話耐人尋味,但是明顯誇大了我的個人作用,有沒有褒貶?”
夏志琪笃定地說:“中性!”
冬天黑得早,陸仕輝說自己的車子就在前頭,問要不要送她們回去。
夏志琪連忙揮手:“不用不用。”
陸仕輝臉色一變,明顯晃了幾下。
還是唐婕心細,拉了下同伴的胳膊:“他怎麼了?”
說這話時,陸仕輝嘴角猶自凝固着笑容,臉色卻在霎那間變得蒼白。
他想伸手捂住胸口,卻不由自主地顫抖個不休,胸脯起伏得利害。
兩個女孩子吓了一跳,連忙上前扶住他,就見他雙手用力拽着胸口的衣服使勁喘氣,情形十分可怖。
夏志琪判斷他可能是心髒病發作。
她們趕緊把人扶到通風的地方,幸好陸仕輝此刻意識還算清醒,示意夏志琪去掏他的口袋。
她意識到裡面可能有重要東西,翻出來一看,果然是一盒速效救心丸,唯有慌忙把藥片塞到他口中。
“光吃藥可不行”,唐婕說。
确實,這病還得趕緊去醫院,于是夏志琪就打了穿越後第一次120。
其實她們所在的馬路斜對面不遠,就是家三甲醫院,問題是她們兩個根本沒辦法把人駕過去。
很快救護車就來了,幾個人把陸仕輝擡上車。
他這時仍然雙眼緊閉。
夏志琪對唐婕說:“你先回家吧,我自己把他送到醫院,然後再通知他家裡人。”
哪知道她還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到醫院後醫生檢查了下,很快就出示了“病危通知書”,對夏志琪說:“簽字。”
她一下就懵了:“有這麼嚴重嗎?”
她和他非親非故,根本擔不起這個責任。
醫生說:“你不簽,我就沒辦法手術,人就很危險。”
夏志琪隻好翻他的公文包,幸好手機沒密碼。
她查了下通話記錄,多半和工作有關,什麼局長,行長啊,或者這個總,那個總。
都不像是能聯絡到他家人的那種。
她靈機一動,開始搜“麗華”兩個字,也沒有。
好容易看到一個名字叫“媽媽”。
夏志琪欣喜若狂,立即打了過去。
很久才有人接,人還沒開口,就聽加“嘩啦啦”搓麻将的聲音。
她剛把事情說了一遍,那女人就道:“哎呀沒事的,他是老問題了,其實睡一覺就好了,再說我又不在海城,過去也來不及,你是他同事對吧,你幫忙簽吧,不要緊。”
然後那老太太就挂斷了電話。
......
夏志琪隻好再繼續翻通話記錄,她發現一個經常在深夜和他通話的手機,每次都打好幾十分鐘,備注為“玲玲”。
就算不是蓋姨娘,也得是個紅顔知己吧!
果然,電話剛接通後,那邊傳來一個年輕女人熱絡的聲音說:“哎呀,你總算想起我來了。”
可她一聽明白夏志琪的話,并沒有表示要過來的意思,隻是輕描淡寫地問了下情況,說:“我幫不了忙。”
夏志琪崩潰地想,這千斤重擔真要落自己身上了?
醫生又過來催問:“能簽了嗎?病人可是等不及了!”
算了,先救人再說。
她簽了字。
幸好陸仕輝錢包裡有不少百元大鈔,必要的費用倒是能湊齊。
剛把人送進手術室,陸仕輝的手機突然狂響,夏志琪瞄了一眼,心說要不要接。
來電号碼她很熟悉,是何倩倩的,隻是沒有被存下來而已。
她連忙一把抓過手機并接通,還沒開口說話,就聽見那頭傳來何倩倩的聲音:“喂,陸總,那十萬塊我已經用公司賬号彙到小夏賬戶了,車子我也檢查過了,等她拿了駕照就能給她開,特地和您說一聲。”
夏志琪要出口的話,瞬間凍結。
何倩倩喊了幾聲“喂”,見無人回應,便挂機了。
她握着手機,呆呆地坐在手術室外頭,腦子裡一團糟。
原以為自己教學有方,大客戶感激萬分才出錢又出力,原來還是被男人看中後的福利。
原以為何倩倩慧眼識人,她靠自己開局神助攻,原來還是因為吃了年輕好看的紅利。
那麼,這種幫助要不要接收,亦或裝作不知道?
也不知過了多久,病人終于出來了,還好手術很成功。
看着昏睡中的病人,幫挂吊水的護士好奇地問:“你們是什麼關系啊。”
夏志琪面無表情道:“同事。”。
護士咂舌道:“說那你們關系一定很好吧。”
夏志琪笑笑。
接下來才更加漫長難熬,她一邊打盹,還得盯着他的吊水有沒有挂完,人有沒有醒。
她忍不住浮想聯翩,想到他醒來後會如何。
感謝她救了一命,然後能夠用一種平等的方式和她對話,甚至願意真正地做人伯樂,給人機會大展宏圖?
一瓶吊水挂完後,她喊護士過來換。
不知不覺天微亮了,夏志琪看了下時間,大概6點左右的樣子。
這家夥翻了個身,終于醒了。
她也長舒了一口氣,終于可以回去收拾行李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