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元省南邊的郊外是一大片平緩的莊稼地,附近有一個村莊,住了好幾百戶人,因為是在省城城郊,離省城不遠,村子裡的人大半都在省城上班,下班後就回家裡住。
據報案人講,出事的小石樓挨着一個小樹林,那石樓在建國前吊死了一個穿着紅衣服的新娘,此後每到午夜,那石樓總會有奇怪的聲響,還有紅色的影子若隐若現,把那石樓的當家男人給吓死了,之後那石樓的其他人就搬了家,石樓也有鬧鬼的傳聞到如今,村子裡的人都不敢靠近石樓。
三更半夜,雨水嘩啦,天色極黑。
三個公安一人拿着一個鋁皮半臂長的手電筒,借助不太明亮的電筒光芒,淌過泥濘的泥水路,穿過小樹林,停在一處廢舊的石樓前。
石樓是建國前建的,據說是一個地主的别院,用得是遠處山上的白岩石層層壘砌,修建的造型也不像本地的房屋成排那樣修,而是修成了一個圓形,中間圍了一個院子。
這房子二十多年無人居住,房屋左側垮塌了一半,裡面露出些許破爛腐朽的家用具。
在電筒昏暗的光芒下,能看出來石樓是兩層樓的,外圍久經風霜的白色石磚已經變成了灰白色,不少石磚上長滿了青苔,在黑夜的雨夜下,散發出一股濃濃的頹廢又不詳的氣息。
石樓四下黑乎乎的一片,沒有垮塌的石樓右側二樓,有一扇壞掉的木制窗戶,随着風雨,一直擺蕩吹打着牆面,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咯吱咯吱聲響。
樓下的大門早不翼而飛,大門黑漆漆的一片,有什麼東西從那大門口一閃而過,陰森森的格外吓人。
李沐望着那黑黢黢似要吞噬人的門洞,想起報案人說這處石樓鬧鬼,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悄咪咪地喊:“師傅,這裡真鬧鬼嗎?”
付靳鋒沒吭聲。
高莉偏頭看見李沐的表情,哼一聲,“瞧你那點出息,李沐同志,你可是公安!是受過馬列思想教育的!這種封建迷信虛無的事情你都信?你對得起你身上的制服?”
“是挺對不起的。”
李沐穿着白色公安制服,雖然披着雨衣,但午夜的風雨不斷吹拂雨衣,裡面的制服早已風雨打濕,褲腿也裹滿了稀泥巴。
他是一個特别愛幹淨的人,這年頭的公安制服都是上白下藍,稍不注意就會弄髒衣服。
作為一名公安,制服保持幹淨整潔是必要的,李沐基本每天都在洗制服,最讨厭下雨下雪天出去出任務。
他現在恨不得扇自己一嘴巴子,沒事兒幹嘛說睡好覺□□,這不是給自己添事兒嘛。
李沐是局裡出了名的膽小鬼,高莉見不得他的慫樣,轉頭對高高舉着手電筒,不知道在看什麼的付靳鋒說:“付隊,這樓太大了,也沒聽見有别的人聲兒,報案人也沒說石樓哪一面出事,我們分頭找?”
“不行!”李沐跳出來反對,“你一個女同志,怎麼能單獨行動,萬一裡面有窮兇惡徒怎麼辦?你一個女同志能應付得了?”
“嘿,我說李沐,你一口一個女同志,你這是歧視我們女同志啊?我們女同志怎麼了,主席同志曾經說過,婦女能頂半邊天,我們女同志不比你們男同志差!再說了,我是女公安,我的各項體能格鬥技巧都是實打實過關了的!不然局長敢把我調來刑偵科?你害怕一個人行動就明說,找那麼多借口做什麼。”高莉摩拳擦掌地要往石樓大門走。
付靳鋒攔住她:“把木倉拿出來。”
這年頭的公安都配有木倉,不過是老掉牙的20響駁殼木槍,威力不是很大,用來治安卻是足夠了。
一般情況下,刑偵大隊都不會用木倉,六零年代的治安狀況,相較于後世,是相對和諧的,各種惡性案件較少,平時最多的都是小偷小盜之類的案件,公安們出警,大多戴着警棍和銀手镯,鮮少帶木倉。
不過今晚情況特殊,三個公安都帶了木倉。
高莉一邊從後背的槍套裡拔木倉出來,一遍問:“付隊,有情況?”
“嗯,我聞到了血的味道。”
付靳鋒在西元省的公安系統十分有名,不僅僅是他辦案沒個正經流程章法,不按套路出牌,卻能準确快速的破案,還因為他擁有超出别人的眼力和嗅覺,他能在漆黑的夜色中,看到别人看不到的東西,聞到常人不能聞到的味道,有他在,就沒有破不了的案子。
西元省的公安們都戲稱他是狗鼻子,比警犬還管用。他的話,讓高莉提高了警惕心,一臉凝重地望向風雨之中黑漆漆的石樓,喃喃自語:“真出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