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樓就在這片小樹林背後,從那片已經幹枯許多樹木的樹林間望過去,能看到廢棄石樓那灰白垮塌的牆面房梁,在陽光底下散發出一種腐朽又飛舞的細菌光芒。
車子一停,付靳鋒立即下車,臉色很不好地靠在一邊的松樹下喘氣。
肖窈把車停好,瞧見他的臉色,開口問:“付公安,你喘什麼氣啊,是我騎車,又不是你騎車。”
付靳鋒閉着眼睛狠狠喘兩口氣,将胸腔那想吐的感覺壓下去,這才掀開眼皮,狹長的眼眸掃一眼肖窈,神色淡淡道:“真是小看你了,你打擊報複的動作挺特别啊。”
“付公安,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肖窈眨巴着一雙大眼睛,一臉無辜,“您是公安,我一個農村姑娘,我怎麼敢報複你。”
付靳鋒高瘦的身軀隐匿在松樹投映的陰影下,深邃如幽潭的眼眸閃着銳利的光芒,直勾勾地盯着肖窈。
在肖窈被他看得心裡發毛時,他忽然低笑一聲,聲音依舊懶洋洋,“你膽子挺大啊,我這個人挺記仇,得罪我的人,通常沒有好下場。”
肖窈挑眉:“那跟我有什麼關系?”
付靳鋒上前兩步,湊到她面前,壓低聲音說:“你最好不是殺人兇手,也祈禱沒有什麼把柄被我抓住,否則,我會讓你見識,什麼叫生不如死。”
他的聲音狂妄低啞,胡子拉碴的臉帶着幾分惡意的痞氣,狹長的眼眸銳利無比,似能将她整個人看個徹底。
别的女人要面對付靳鋒這種近乎壓迫的态度,恐怕得吓哭,肖窈在末世什麼牛鬼蛇神沒見過,一臉無所謂道:“付公安,你别拿話來威脅我,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拿對付犯人的那套說辭來詐我,沒用。”
付靳鋒眼尾上挑,也沒多驚訝,神情有些玩味:“你還真是......特别。”
肖窈撞開他,直直往前走,“時候不早了,付公安,您還是幹正事吧。”
她有大力異能,這存心一撞,哪怕付靳鋒身手不錯,也差點被她撞飛。
好在付靳鋒下盤很穩,及時穩住身體,龇牙咧嘴地捂着被撞痛的肩膀,望着她離去的背影懷疑人生。
就她那纖纖瘦瘦,手腳瘦的跟雞爪似的身形,哪來這麼大的力氣,差點把他一個大高個男人撞飛。
兩人順着樹林邊一條雜草叢生,不顯眼的小路來到石樓前,這裡發生命案以後就被平章分局的公安用繩子拉了起來,嚴禁任何外人靠近。
一到案發地,不用付靳鋒開口,肖窈就先把石樓第一層的十幾個房間看了一遍。
那些房間都是三十幾個平方一間,牆上糊着的石灰早已脫落斑駁,許多家用具都腐朽破敗了,處處都被灰塵蜘蛛網覆蓋。
不過因為公安局的公安前來調查取證過,地面又有許多腳印和檢查過的痕迹。
肖窈轉了一圈,回頭問跟在他身後默不作聲的付靳鋒:“付公安,那個李公安是在哪裡看見紅色鬼影的?”
付靳鋒往對面的屋子指了指,“那天下雨,他站在我們所在的位置,看到對面有個紅色影子,他拉着高公安一起追出去,沒看到任何人。”
肖窈順着他指得方向,從走廊繞了過去,四處看了看。
李沐看到紅色影子的地方,跟她走過來的地方一模一樣,地面是破舊長滿青苔的青石地闆,走廊上端是古樸的木質房檐結構,房檐下挂着好幾個早已褪色成白皮,隻剩下零星燈籠結構的竹架子,随着微風搖搖晃晃,其他沒有什麼特别的。
肖窈仰頭看了一會兒,秀眉微擰,總覺得那些快散架的燈籠就這麼挂在屋檐下,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
她沒想出個所以然,看見付靳鋒往紅色影子出現地所在的那個房間走進去,她也跟着走進去。
房間裡面的格局,跟其他其他房間都差不多,不同的是,其他的房間從屋裡破敗的用具,可以看出之前是書房、茶房、客房之類的房間,這間房間卻在裡面修建了一個裡屋,一個恭房,地上散落着零星幾個破舊的木齒梳、絹花、繡花鞋等東西,看起來這應該是一個女人住的房間。
付靳鋒道:“這是石樓鬧鬼的房間,據當地村民所說,二十多年前,這家石樓的地主不顧原配反對,堅持娶十一姨太,娶過來的那天晚上,新娘,也就是十一姨太穿着紅色喜服上吊了,那地主看到那一幕活活被吓死,之後地主的其他妻兒辦了喪事,一家人都搬離了這座石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