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杏:“不回了,估計小莓現在忙的腳不沾地,咱倆去幫忙吧,這裡人多說不定能聽聽八卦,不對,是消息。”
俞杭覺得在理,二人探頭尋找進入醫館的機會。
“姑娘,你們也是來看病的?我勸你們還是好好排隊吧,你看這人…”
林杏尋着視線看去,意識到她們竟不知不覺到了醫館旁的雜貨鋪,幾個大娘正坐在裡面磕着瓜子唠嗑,方才的話正是離她最近的那位說的。
“大娘也是來湊熱鬧的?”
“是啊,本想着和這李醫師唠唠家常,畢竟他已經十年不曾開業,結果現在你也看到了。”手中拿着瓜子不方便伸出手指,大娘将手握拳整個指向人群。
“你們夫妻倆也坐下聊吧,這裡還有瓜子,随便抓,說不定一會兒就沒人了。”
林杏不否認也不推辭,拿着俞杭順勢坐下,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大娘道:“大娘,你和李醫師認識多久了?”
“算起來也有十五年了。”不知道想到什麼,大娘深沉地磕了個瓜子。
林杏:“我們夫妻倆是去南汝做生意的,偶然停留此地聽說此事,就想着來看看,這李醫師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啊?”
俞杭:夫妻倆,夫妻倆,夫妻倆。
“南汝?我就是從那裡來的。”大娘看着不停流動的人群,思緒被拉回十五年前的李氏醫館。
“李醫師,這麼早就開門啊,可不要累着了。”
櫃台前的李醫生頭都不擡,卻也不忘記回話:“你不也是,身體才剛好,不好好在家休息,這麼早是來幹嘛?”
“我這看醫館隻有你自己想來幫幫忙嗎?”
“我看你隻會越幫越忙。”
年輕的大娘猛地一拍櫃台,看着李醫師擡頭才繼續道:“你就收我為徒弟吧,初來乍到還遇劫匪,若您不收留我,我就要餓死在街邊了。”
察覺道他的表情有松動,年輕大娘趁熱打鐵道:“被強盜洗劫一空,我連回家的路費都沒有,您這樣醫者仁心,也不忍心讓我死在異鄉吧。
“你可以在我店裡幫忙,我也會付你工錢,不過不會收你為徒。”
“那就行,謝謝李醫師。”
林杏:“那後來呢?”
大娘淡定地磕着瓜子,不過語氣卻帶上遺憾:“我隻在這裡幹了三年,後來就嫁人了,等我再聽到消息就是兩年後李醫師不再為人看病。這十年我來過無數次,他從來沒有見過我。”
“大娘,這些年您回過南汝嗎,那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這次大娘罕見地停頓,甚至還歎氣,“我已經十五年沒回去過了,不知道現在那裡是個什麼地方。”
“當年之所以來曲陽就是因為在南汝已經活不下去,我從來都沒想過回去。”
林杏猶豫道:“您不想家人嗎?”
大娘不在意地搖頭,道:“我在南汝沒有家人了,趕路時為了省點錢不肯住驿站結果卻碰上強盜,錢沒保住,命也差點丢了,要不是李醫師外出采藥救下我,我早就死在十五年前。”
明明是很心痛的故事,大娘卻平淡地訴說,好像心裡沒有一絲波瀾,但握緊的手暴露了她的真實想法。
大娘注意林杏沒有回話,看向她,卻隻看到她的頭頂,林杏愧疚地低下了頭。為了安慰她,大娘主動轉移話題:“不過我還有一個問題要問這李老怪,他當年為什麼不願意收我為徒,十五年我都沒想明白。”
坐她旁邊的大娘終于開始插話,或許是瓜子吃多了有點渴,“這我可能知道。”
“那你還不趕緊說,賣什麼關子。”
“你給我進屋拿杯水,我就說。”
那大娘翻個白眼,認命起身,出來時端了很多杯水,足夠一人一杯。
“我從小在曲陽生活,那李老怪有個女兒你們知道嗎?”
大家頗為配合地搖頭,大娘繼續說:“李醫師隻有一個女兒,不舍得一身醫術失傳就教給她,希望能傳承下去,可是不成想那姑娘早早去世,不到二十就離開。”
“這跟收不收徒有關系嗎?”
“你先聽我講完,怎麼那麼着急。”大娘拍了下身邊人,“不過他女兒去世時已經成親,還留下一個孩子,也是個女孩。那女孩也是可憐,母親早早離開,父親随後也抛棄她另尋新歡。李醫師沒辦法将人帶在身邊照顧,卻又是…”
在座之人都聽懂她的未盡之意,大娘不再解釋繼續道:“後來就是十二年前他又認了個徒弟,結果死在醫館後院,你們說吓不吓人?”
林杏:“這麼吓人呢?”
“這肯定都是巧合。”
大娘直接站起來,顧不上手中的瓜子,指着說話之人,道:“你少嘴硬,世上會有這般巧合之事嗎?我說的可沒有誇大,你盡管去打聽。”
那大娘不理她,隻是磕着瓜子,還是旁邊人将站着的大娘按回座位。
“在我的醫館外還敢論我長短,你們真是不禮貌。”
這李醫師不知何時來到幾人身旁,笑眯眯看着她們,林杏一時糊塗竟抓了一把瓜子向他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