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台下又起了哄了,說話的人在說完這話也成功換來了蘇澤然并不溫柔的一腳。
把人踹下台後,蘇澤然将琵琶拿在手上,又看向了台下的觀衆,開口道:“行了,您各位就别起哄了,說說看,想聽點兒什麼吧,各位?”
台下的觀衆這才紛紛收起了起哄的心思,齊刷刷地喊道:“十面埋伏!”
這話一落娰文灏不禁說道:“嚯,您各位是真不客氣啊,一來就聽這大的啊?”随後又轉頭去看蘇澤然,“怎麼樣,蘇老師,您來嗎?”
“來就來呗。”蘇澤然這麼回了一句,就開始給琵琶調音。
在蘇澤然調音的過程中,娰文灏還不忘對台下的觀衆開口:“您各位今兒個可算是來着了啊,就蘇老師這一手,别說你們了,我都輕易聽不着。”
“那不都你給寵的。”有那大膽的女孩兒回了一句。
娰文灏隻笑:“那您這麼說,我還真是有點兒無法反駁啊,那我就這麼一個搭檔,我還比他大了幾歲,那隻能寵着了。”
說話間蘇澤然就将手裡的琵琶調好了音,對着台下說了一句:“獻醜了,各位。”手指就撥動起了琴弦。
這《十面埋伏》那也是琵琶曲裡面的經典曲目了,六七分鐘的曲子是聽得人心情澎湃,底下的人還沒緩過來,就聽台上的娰文灏在人演奏結束後,拿着手中的扇子,重重拍在了桌子上。
“您這幹嘛呢?”蘇澤然問。
娰文灏隻擡眼看了一眼人,做了個誇張的防禦姿态,嘴裡喊道:“有殺氣!”
見此,蘇澤然不禁揮手道了一句:“您快别演了。”
到這兒,這一場就算是徹底結束了,倆人一同彎腰鞠躬,又聽娰文灏對着台下道了聲:“萬卿社今日演出結束,感謝您各位捧場!相聲演員,娰文灏……”
“蘇澤然。”蘇澤然接道。
“下台鞠躬!”二人異口同聲說完這話就鞠了躬轉身下了台。
剛走到後台休息室,蘇澤然就癱在了沙發上,娰文灏換好衣服回到休息室,瞧見人這副模樣,不禁問了句:“怎麼着,累了?”
蘇澤然深吸了一口氣,說:“我哪兒有您累啊,剛前一段兒《賣布頭》唱得挺費力氣吧?”
“得,您是知道我費力氣啊?那還跟我這中間裹什麼亂啊?”說起這個娰文灏還有些來氣,本來今天這一出正活就入得晚,到了中間,在他準備唱詞的時候,蘇澤然還非得在台上給他搗一下亂,讓他差點兒都忘詞兒了。
蘇澤然有些理虧,嘴裡隻道:“我那不是圖觀衆一個樂嘛……”
“圖觀衆樂就折騰我啊?百來句的唱詞兒,愣是在我醞釀好了來跟我鬧,這要演砸了算你的算我的啊?”
“那不能,就您那基本功,誰演砸了您也不能啊。”
蘇澤然說話時,因為笑容牽出了臉頰兩邊的酒窩,看上去帶着幾分孩子氣,這幅模樣讓娰文灏一時也沒了脾氣,隻笑道:“你呀,也就知道說這好話糊弄我……”說着扯了扯人的手臂,将沒骨頭似的人從沙發上拉了起來,又道,“行了,别跟這兒躺着了,時間也不早了,把衣服換了去,還是說要我伺候您啊,少夫人?”
“去你的吧,你少跟齊修遠那小子學這些個封建糟粕的稱呼。”蘇澤然這麼說了一句。
聽見蘇澤然那話,娰文灏卻是忍不住笑道:“怎麼你不喜歡啊?你要是不喜歡少夫人這個稱呼,那咱就換一換,你當少爺,我當少夫人也行。畢竟,要論起家世來,你确實才算得上是真少爺。而且,我更是不在乎稱呼的,就像不在乎上下一樣,”說着又靠近人,在人耳邊說道,“我隻要在裡邊兒就行。”
這話一說出口,本就面皮薄的蘇澤然當下就紅了臉,随即給了人胸口人一胳膊肘,嘴裡說了聲:“你閉死你這個嘴,甭在這兒跟我開黃腔。”就轉身去了更衣室。
看着邁着有些慌亂的步子離開的蘇澤然,娰文灏揉了揉自己的胸口,疼是疼了點兒,不過架不住他就好這口兒啊,逗孩子的樂趣一般人可體會不到。
過了半晌,娰文灏才挪動步子也走向了更衣室,今天是他們一起搭檔的十周年,更是他們交往的三周年,他可是給人準備了一個驚喜的,這會兒對方也該發現了。
蘇澤然也确實發現了,就在他脫去大褂,拿起褲子正準備換上時就看見自己褲兜鼓鼓囊囊的,伸手一掏,看着手裡的方盒子不禁瞪大了眼。
“打開看看吧。”
聽見聲音,蘇澤然擡起頭就見娰文灏抱着手臂靠在門邊帶着笑意望着他。
蘇澤然又看了看手中的盒子,幾乎是小心翼翼地打開來,不出意料地看到了盒子裡放着的對戒,鉑金材質,沒有花紋和裝飾的素圈戒指給人一種幹淨而純粹的感覺,那也是娰文灏眼中蘇澤然一直以來的模樣。
娰文灏走近了蘇澤然,拿起其中一枚戒指,随後便單膝跪地,舉着戒指問道:“怎麼樣,蘇老師,你願意往後餘生都和我一起度過嗎?”
說不驚訝是假的,眼前的這個男人可是自他幼年時期就心動的對象,可蘇澤然看着娰文灏手裡的戒指,卻又有些猶豫,隔了半晌也沒接,隻是開口叫了一聲:“娰文灏……”
娰文灏愣了一下,他比蘇澤然大了五歲,平日裡蘇澤然對他的稱呼要麼是台上的一句“姒老師”,要麼就是一聲“灏哥”或者單一個字的“哥”,娰文灏一向喜歡聽蘇澤然叫他哥,尤其是在某種情況下黏黏糊糊帶着讨饒或撒嬌語氣叫出來的時候。
但抛開這些,蘇澤然是極少叫娰文灏的名字的,更别提全名了,少易叫的那幾次中,還有一次就差點兒讓他失去這個人,因此現在聽蘇澤然這麼叫他,娰文灏竟不知為何還有些緊張了,隻聽蘇澤然問着他:“我們在一起多久了?”
娰文灏想了想,說:“今天剛好三年,所以我才想着弄這一出嘛。”說着又有些不确定的問道,“你是不是覺得咱倆在一起的時間太短了,現在不太合适?如果是這樣的話,戒指你可以先收着,等以後咱在……”
娰文灏話說到後面聲音都變小了,這個人向來都是自信滿滿的,如今這幅小心翼翼的模樣倒讓蘇澤然覺得有些好笑,打斷了人後面的話,道:“不是,我是問你咱們認識多久了,不是交往。”
娰文灏一怔,隔了半晌才答道:“如果你是說正式認識的話,那得十年了。”
十年,人生又有幾個十年呢?倘若說娰文灏和蘇澤然交往隻有三年太短,那十年夠長了吧?
而這十年間,他們又經曆了些什麼呢?初次相識的時候,又是什麼模樣?
對于娰文灏來說,一切的一切好像都要從那個燥熱的夏季開始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