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先坐這裡等一下，我去給你們倒杯水。”

正在在側身偷看書櫃裡放的書的韓思靈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吓得一激靈，心虛之後又馬上内心暗罵自己瞎緊張什麼。

聲音出自剛剛出警的年輕警察，沐澤也應聲從他身後出現，與韓思靈對視上。

年輕警察說完轉身就離開了，與沐澤錯身時，沐澤暗中彈出一張符紙小人，悄悄爬上年輕警察的肩頭，但符紙小人在觸及他肩頭前突然自燃成灰。

年輕警察毫無察覺，沐澤瞳孔微縮，立刻收斂笑意。

“怎麼了？”看到沐澤嚴肅的表情，有些擔心，可是還沒等沐澤回答就看見門口出現的人影，立即住了口。

“不好意思啊。實在太晚了，所長說二位先在這裡休息，他盡快趕過來。”

年輕警察一手一個紙杯，小心将兩杯白開水放在兩人身前的茶幾上。

“沒事，沒事。顧警官是吧？已經很麻煩你們了，我們在這裡等着就行。”韓思靈半起着身子接過水，客氣地回答。

年輕警察明顯愣了一下，随即回憶起之前老警察叫過自己“小顧”，當即笑了笑應下：“韓小姐好記性，我叫顧誠，之後可能還會見面的。我也不打擾你們休息，我先下去執勤了。”

雖然一時沒聽懂“還會見面”的意思，韓思靈還是笑着回答“您忙您忙。不用管我們。”

“還會見面時什麼意思？你認識他？”伸着脖子直到看不見顧誠的身影，韓思靈立馬收起滿臉堆笑，面無表情地轉過身問沐澤。

“沒想到啊，韓小姐對于年輕帥氣的警察叔叔還是挺熱情的嘛？”沐澤翹着二郎腿，放松地靠在沙發裡，似笑非笑地看着韓思靈。

“你才是沒禮貌吧？剛剛你為什麼一直不說話，還像個大爺一樣？”韓思靈氣呼呼地扭着身體回頭看沐澤。

沐澤放下腿，坐直了身體，“我剛剛想用愚妄符試他一下，結果符一觸到他，一瞬就燃盡了。”沐澤頓了頓，看着韓思靈的眼睛，收斂了笑意，“所以他真的有問題。”

簡單的陳述句，讓韓思靈也跟着皺了眉。

可是以她現在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完全猜不到沐澤口中的“有問題”到底代表着什麼。

“所以我們真的不是被所長單獨審問嗎？”看沐澤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也知道他思緒應該也是很亂，隻好轉移話題。

“不是，”沐澤也有點急了，聲音都不自覺高了幾分，意識到現在的處境，又趕快壓低聲音，“怎麼這時候了你還不相信我啊？”

“好好好，那你說，和你爺爺到底什麼關系，我洗耳恭聽。”韓思靈拿起跟前的水喝了一口，把整個身體完全倒在沙發靠背上，等待沐澤解釋。

“就，不是一直沒機會嘛。”沐澤縮了縮腦袋，開始給韓思靈講起來。

這個世界本就說不清到底是先有妖還是先有的人，自雙方發現對方的存在後，雙方培養出了專門和對方打交道的人。

沐澤家，就是世代與妖打交道的傳承世家。

妖因為修煉和化形的艱難，數量一直很少。大妖本身自視甚高，加上已經和人類達成協議，不屑于進犯；小妖們可能連化形都困難，其實很懼怕人類。所以即使全部妖都知道有人類的存在，幾千年來，雖然那偶有沖突，但也能說幾乎和人類井水不犯河水。

而人類這邊，曆來的掌權者其實都知道妖的存在，像沐澤這樣的傳承世家也是直接受命于掌權者，必要時掌權者也會親自出面于妖族溝通。隻不過近百年，人類迎來了人口大爆發，妖的生存空間被人擠占，就出現了越來越多人遇到妖的情況。

“說起來之前的呂諱、獓犭因，都是你說的這種情況吧？”

“沒錯。之前你應該也有印象我跟獓犭因前輩提過家裡交代過對妖能幫就幫的事，其實也是因為這個。而像你這樣無意中卷入的普通人，要不是你已經答應做我助理，為了保護你們，我們通常是會對你們用愚妄符，讓你們忘掉這一段記憶的……”

“行，暫停！我現在還是适應不了自己記憶可以被人更改這件事，你還是繼續說萬一遇到今天這種情況你們的處理辦法吧。”

“嗯。剛剛也說了，其實離任掌權者都知曉内情，當然也會給我們這種人一點小小的權利。”沐澤賊兮兮地用手小小比了一下。“所以放在現在就是，和警方有一些合作……”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二位久等了。接到電話我就馬上趕過來了。”

一個慈眉善目的中年大叔穿着便衣出現在門口，一邊擦了擦額頭的汗一邊往辦公桌前走去。

坐定之後，大叔笑容不減，雙手放在辦公桌上，身體前傾，眼神變得犀利起來。

“我想問問二位，到底什麼來頭？”

“您又知道多少呢？”沐澤不疾不徐站起身，回了一個禮貌的笑問道。

偷偷看了眼沐澤，發現他也悄悄攥緊了拳頭，摸不清狀況的韓思靈隻好低頭閉嘴，等兩人反應。

短短的時間裡，韓思靈想了很多種可能，雖然沐澤還沒有說完和警方的是哪種合作，但是看沐澤現在的反應，應該并不像他說的完全靠譜。

沐澤說的是高層心知肚明，這一個小小城的派出所所長，怎麼看都應該劃為普通人那一類。現在這人的神情，不會是大半夜被薅起來的起床氣吧？自己因為沐澤說能處理好，也沒繼續深想關于今晚一切的借口。現狀好像比自己想象得還棘手。

“哈哈哈哈哈，不愧是張老的孫子，沒被我吓到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