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栀回家後,收拾完心情,覺得不能對孔運傑做的事情坐視不管,看他的反應,昨天絕對不是第一次,如果自己選擇裝聾作啞,不站出來,以後公司隻怕會有更多女性遭遇他的毒手。
南栀實名寫了一封舉報信,裡面詳細寫明了孔運傑在車裡對自己做的一切,第二天投到了内部舉報的郵箱裡。
今天的經理辦公室很是熱鬧。
屋裡會議桌旁坐着一個一身高定西裝的男人,他戴着墨鏡,翹着二郎腿,旁邊站着一個手拿公文包,一身黑西裝的助理,而孔運傑則一臉菜色地站在後面,汗水從他虛弱的額頭上不斷地冒出來。
袁天把手中的合同放下,旁邊孔運傑的心也跟着抖了抖。
袁天慢條斯理道:“我是因為信任科奧集團多年從業積攢的聲望,所以之前才選擇合作,但...真是沒想到啊。”
副總經理搓了搓手:“您剛才說孔運傑他利用職務之便性.騷.擾下屬,但他在我們公司幹了很多年了,一直是公認的老好人,家庭也和睦,我是了解他的為人的,這件事您看是不是哪裡有什麼誤會。”
袁天坐正了身子,摘下墨鏡,一臉驚訝看着對方:“你們内部還不知道這事呢?”
袁天轉過頭去,看着角落裡站着的孔運傑道:“你叫孔運傑是吧,挺有手段啊,瞞了這麼多人。”
袁天重新靠回椅背上:“身上起了疱瘡,要把膿流擠出來才能好,你要是放着不管,隻會潰爛生疤,嚴重點,還會蔓延到其他地方。”
“這件事隻是讓我知道了還好,你知道的,我舅舅這人最是正派,他要是知道貴公司袒護這種人,以後怕是再也不會合作了。”接着他搖了搖頭,露出一個深感遺憾的表情。
他口中的舅舅是瀾山酒店集團的老總,他們集團所用的清潔材料以及現在正在建設的酒店所用的建築材料都是與科奧合作的,這筆訂單不可謂不大,副總經理沉思不語。
“有句話說得好,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但貴公司任用這樣的人做部門經理,你讓我如何放心得下。”袁天說完就站起身,打了個手勢,他旁邊的助理立刻收起桌上的合同,拎着包走了出去,一點視線都沒有給屋内的人留。
袁天走到門口停住,對屋裡的人說:“這次的合作還需要再重新考慮一下,簽合同的事等下次見面,看到貴公司的誠意再說吧。”
南栀進來的時候袁天還沒有走,辦公室外面圍了一圈的人。
她問正撅着屁.股扒着門縫往裡面看的陶菁:“公司這是怎麼了。”
“裡面的人是瀾山酒店的,聽意思好像是說我們部門經理性騷擾下屬,要取消跟我們公司之前的合作。”
南栀心跳加快了一下,沒想到這麼快就有消息了,她又問:“結果怎麼樣。”
陶菁搖了搖頭:“不好說,孔運傑那邊不承認,一時又沒有實質性的證據。”
“這事如果是真的,那孔運傑也太會裝了吧,合着那些跟自己老婆的恩愛全是演出來的。”
她看向南栀:“南栀,你覺得這事是不是真的啊。”
南栀來到經理辦公室門口,她來的時候門口還站着一個女人,看上去氣色不是很好,小臉煞白,兩個手的手指糾結地攪在一起,像是一時下定不了主意。
南栀敲門進去。
桌前坐着一個女人,留着一頭利落的齊肩短發,是集團董事長的二女兒陸禾。
看到南栀進來,她捏了捏額頭:“你不會也是來為孔運傑求情的吧。”
“正好相反。”南栀說,“如果我說我就是受害者呢。”
陸禾挑了一下眉,這還是今天關于這件事收到的第一個不同的言論。
“我今天早上六點往公司郵箱發過一封郵件,裡面寫了他對我的所作所為,希望會對公司如何處置孔運傑有幫助。”南栀說。
袁天走後,孔運傑立刻就跑過來哭訴說自己是冤枉的,是有競争對手陷害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看那架勢要是自己說不相信他,他能當場給自己跪下。
後面陸續不停有人過來為他作證,來來回回都是一樣的說辭,無非是搬出孔運傑的妻子跟女兒,聽得陸禾都煩了。
南栀繼續說:“老實講,因為當時的一些抵抗,他對我做的事情并不是特别過分,但萬一他做過更過分的事情呢,萬一有人正在承受着這一切呢。”
“萬一……缺我這一個呢。”
南栀看着陸禾:“如果後續有需要,我随時可以出來作證。”
南栀出來時,門口站着的那個女人已經不知去向。
幾天後,孔運傑被人實名舉報,同時衆多證據被遞交上來,有各種不堪入目的照片,大量的聊天記錄截圖,其中最下面放着的是一份流産診斷證明書。
南栀那天在門口見到的那個女人是公司的一位技術員,事情發生後她被孔運傑威脅不準說出去,她不堪忍受,但又實在害怕孔運傑說的那些,一直沒有膽量選擇站出來揭穿,現在見到他的醜惡面目終于被人捅出來了,她終于意識到自己并不是一個人,這才有勇氣站出來揭露孔運傑的人面獸心。
摁一個人就要把他徹底摁住,不能給他第二次翻身的可能。
緊接着這則消息不胫而走,各大報社媒體,紛紛對此事大肆報道。
現在孔運傑成了衆所周知的萬家雷,他去哪家公司任職哪家公司就會立刻遭到抵制,業内沒人敢用他了,孔運傑徹底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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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班對南栀來說是家常便飯,等她忙完手頭的工作,一擡頭才發現實驗室裡隻剩自己一個人了。
南栀簡單收拾了一下,換好衣服準備下班,等到她走到電梯口,看到上面的指示燈都熄滅了,才記起來,之前公司好像發過通知,說今天要維修這棟樓的電路,會從晚上十點開始停電一直持續到第二天的淩晨五點。
南栀看了一眼手機,十點零三分,剛停電三分鐘,她可真夠倒黴的。
南栀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借着這點光亮,摸着黑下樓梯。
按理說手機自帶手電筒的光亮也足夠了,但偏偏她有夜盲,這點光亮隻夠讓她看清自己腳邊的一點點路。
前面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一個人,南栀專注看着自己腳邊的路,沒注意到,直到頭撞到了一個溫熱的胸膛上,南栀被吓了一跳,手機也脫手掉在地上。
現在連她手邊的這一點光亮也沒有了,周圍徹底黑暗一片。
南栀眨了眨幹澀的眼睛,她什麼都看不到了。
南栀使勁眯起眼擡頭看他,直到看到她眼睛幹澀開始流眼淚,也看不清自己前面的人的臉,隻能看到一個大體的輪廓。
她退後兩步,說了聲抱歉,就要繼續往前走。
可眼前的人似乎沒有要讓開的意思,她往哪邊走,那團黑影就跟到哪裡。
像個幽靈一樣,永遠貼在她前面,讓她沒法越過他過去。
南栀停住腳步,咬了一下唇,開口:“沈亦行,我要過去。”
這麼說完,前面的人影果然動了,她看到那團黑影身子側開靠到一旁,給她前面讓出一條道。
南栀邁步走了過去,然後蹲下身,手指一點點摸索地面,想找到她剛才掉落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