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行走過來,把手裡的咖啡分給南栀一杯,然後他從遠處搬了個凳子過來,放到南栀跟江沅白中間,接着毫不客氣,一屁.股坐下,擠在兩個人中間。
江沅白本來就故意坐得離南栀近了點,中間沒多少空間,現在又硬生生多加進來一個人,随着沈亦行不管不顧一屁股坐下,江沅白跟他直接擠在了一起,肩膀抵着肩膀,中間一點空隙都沒留。
江沅白額角青筋直跳,問沈亦行:“哥們,你這樣坐不會很擠嗎?”
“一點也不。”沈亦行搖了搖頭,又一臉關切的樣子問江沅白,“你覺得擠?”
然後他表現地既熱情又好心,像見不得對方受委屈的熱心人士,沈亦行下巴沖外面擡了擡:“要不你往外挪挪吧,我看你旁邊還有那麼大一片空地。”
話雖這麼說,但兩個人誰也不肯動,依然肩膀抵着肩膀,兩條大長腿非常憋屈地擠在一起。
沈亦行想起來剛才聽到的,問南栀:“他剛剛叫你師姐?”
陶菁在前面準備食材,南栀負責把她切好的肉串成串,聞言她手上動作沒停,給沈亦行解釋道:“對啊,我們之前在同一個學校同一個導師手底下讀研,不過他進入課題組一年後我就畢業了。”
聽到在談論自己,江沅白很興奮,探出頭來:“我也是本校保研上來的,隻不過本科的時候,師姐并不認識我。”
沈亦行比江沅白高一點,肩膀也比他要寬一點,現在沈亦行又挺直了腰背,幾乎把江沅白的大半個身子都給擋住了,所以江沅白剛剛探出來的毛茸茸的腦袋看上去幾乎像是從沈亦行胳肢窩裡冒出來的一樣。
“是嗎?”南栀有點意外,“那你怎麼沒跟我說過。”
江沅白眼睛低下:“師姐可是學校的大紅人,哪裡會記得我啊。”
還在一口一個師姐地叫着!
沈亦行看旁邊的江沅白,他襯衣的前兩顆扣子都沒扣,衣領松松垮垮,露着大片鎖骨,衣服不好好穿就算了,這麼大個人了,洗完臉都不知道把臉給擦幹淨。
做這幅樣子給誰看!
沈亦行看不慣他這幅浮浪做派,輕嗤了聲:“早就畢業離開學校了,幹嘛還叫師姐。”
面對沈亦行的問責,江沅白不氣不惱,笑眯眯回怼:“一天是師姐,永遠都是。”
南栀察覺到他們兩個人的氣氛有點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來具體哪裡不對。
炭火生得很旺,秦兆先在鐵架前烤肉,肉香很快溢出來。
有個穿工作服的肉鋪店員拉了個小推車過來,裡面裝的是各種切好的牛羊肉。
陶菁把手擦幹淨,接過來:“辛苦了,一共多少錢,我給你結賬。”
店員一臉茫然:“你不知道嗎,老闆隻讓我送過來,沒跟我說多少錢啊。”
趁着陶菁掏手機查的功夫,南栀就已經算出價格直接說了出來。
陶菁點開賬單一看,果然是一樣的,她臉貼在南栀臉色蹭了蹭:“南南,你可真棒。”
沈亦行笑了笑,對南栀說:“你心算還跟以前一樣好,之前上學的時候你就一直是全級第一。”
果然聞言江沅白愣了一下。
沈亦行拖着長腔哦了一聲:“對不起我忘了,那個時候還不認識你呢。”
江沅白總算是明白這個射箭很厲害的程咬金為什麼一直針對自己了。
江沅白稍稍正色起來,他仔細看了看沈亦行,确實有幾分姿色,還算拿得出手,就是比自己更早認識南栀又怎麼樣,他不過隻是個普通的外操,相比之下,自然是沒有整天跟師姐共處一個實驗室的自己有競争力。
江沅白很快就哄好了自己,開開心心拿過鐵簽子來幫着南栀串肉。
沈亦行也跟着串,不用多塊多好,但一定要比江沅白串得好。
南栀終于知道哪裡怪了,沈亦行今天怎麼這麼幼稚,他幹嘛非要跟江沅白一個弟弟比。
南栀看向沈亦行,橙色火焰映照着他的側臉,他的眉目舒展開來,顯得很溫柔,比起第一次在酒吧見面,他現在的這個樣子的,更接近南栀記憶中的那個少年。
在這快一年的時間裡,沈亦行不是心事重重就是勞累疲倦,總感覺他有太多東西壓在心裡了,還是難得看到他有像現在這樣輕松的樣子。
夜色漸深,天氣漸涼,大家吃飽喝足後,都鑽到白天搭好的帳篷裡去。
隻有南栀一個人坐在湖邊,擡着頭不知道在看什麼。
沈亦行從帳篷裡鑽出來,在南栀旁邊的空地上坐下:“你怎麼不去帳篷裡面,外面不冷嗎?
南栀轉過頭,看着沈亦行的臉,緩緩道:“我在等月亮出來。”
本該懸在天空中的月亮現在被雲層遮住。
有風吹過,草地發出簌簌的聲音。
沈亦行的話順着風吹到南栀耳朵裡,他說:“我陪你一起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