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竹竿摔地上。
尤泾重複:“隔壁的,問你剛剛幹嘛呢?”
一直沒聽到對面的動靜,尤泾也不催,反正他現在耐心的很。
随琅緊緊抿着唇,一張臉通紅,她擡腳跨過躺在地上的竹竿。
“隔壁的?”尤泾再次幽幽出聲。
随琅收回想要跨過竹竿的腿,拿起倒在地上的竹竿,長長的竹竿瞬間在牆頭冒了頭。
“問你話呢,你把這些紙頂到我院子裡幹嘛?”
随琅一動不動的握着竹竿,身形宛如雕塑一般,她認真回話:“先生對不起,我的紙張被風吹到你那邊去了,我剛剛是想着能不能拿竹竿把我的那些紙張撈回來。”
尤泾認真聽完她的胡說八道:“哦,那你撈着沒?”
“沒有。”對面的聲音很低,低到一不小心就會讓人忽略了去。
“刺啦。”尤泾甩了下手裡的紙張,“需要我幫忙嗎?”
随琅摳着竹竿:“謝謝先生,但那些紙張應該都髒了,我、我不要了。”
一道女聲響起,她聽到那女聲在問:“這是什麼?”
“隔壁飛過來的。”
瑕娘見紙張上的字全是寫責任、擔當和禮節的,問道:“你隔壁住了書生?”
“女的,知縣的女兒。”
瑕娘想到他在床上問她的話,臉色難看起來,扭他的腰:“你是不是早跟人勾搭上了?”
尤泾笑着躲開,摟着她的腰往屋走:“她是圓是扁我都不知道,再說了,誰人能有我的瑕娘好。”
嬌嗔調笑音逐漸變遠。
随琅默默的把竹竿放在角落。
把瑕娘送走後,尤泾回家在躺椅上躺着,悠閑的望着手裡的紙張,拿開一張看下一張,又拿開一張看下一張,翻到底,尤泾眼裡暈了笑意。
幾十張紙都是一樣的内容。
尤泾将紙張随意丢在桌上,閉上眼享受起這難得的清閑時光。
那天的事似落花入水,除了一開始泛起細小的波瀾,餘下的隻剩平靜。
之後隔壁院再有個什麼動靜,随琅除了把安壽打發出自己的院子,也就不做什麼了,她已經逾矩做了那麼多,再做其他的話就不合适了。
随琅在數她存了多少銀子,一共六十兩,還是太少了。
擡起頭,她的愁眉苦臉和另一張愁眉苦臉對了個正着。
随琅将銀子收好,問安壽為什麼愁眉苦臉。
安壽欲言又止,還望了望院裡的隔牆。
随琅面上沒什麼,但心裡卻因為她的這一眼砰砰跳個不停。
“到底怎麼了?”
安壽壓低聲音:“姑娘,奴婢聽說隔壁的人經常、經常去那種地方。”
随琅的嗓子眼随着安壽的話提起、落下,她嗓音軟糯:“去什麼地方?”
安壽有些難以啟口:“就、就是那種地方。”
見随琅黑白分明的大眼裡盡是不解,安壽心一橫,脫口道:“就是男人去找女人的地方。”
安壽見随琅臉上的表情像是要哭出來一般,連忙問:“姑娘你怎麼了?”
察覺到安壽在看她,随琅低下頭,遮掩臉上的表情。
随琅再擡起頭時,臉上的表情已沒有異樣:“會不會是你聽錯了?”
安壽搖頭:“沒有,據說經常去找一個叫瑕娘的花娘。”
瑕娘?随琅皺了下眉,怎麼那麼耳熟。
“姑娘?姑娘?”
随琅回過神:“你說什麼?”
“姑娘,要不我們跟夫人說一下吧,讓夫人把你的院子換一下。”
“不用!”
意識到自己的激動,随琅緩了語氣:“我的意思是,這間院子我已經住慣了,要是換了别間院子我會不習慣的,夜裡也會因此而睡不好,長久下來我擔心自己的身體受不住。”
見安壽被她勸住,她又道:“隔壁的事你也不要跟爹娘提起,省的他們多想,更何況,這本就是捕風捉影的事,我們不要跟着去摻和一腳。”
“是。”
随琅望着安壽離開,瑕娘,這兩個字她到底是在哪聽過?
後面幾天,随琅每次用完膳,白天就躺在躺椅上曬太陽,晚上就躺在躺椅上乘涼看星星。
就像星星等黑夜,太陽等白天一樣,順理成章,沒有任何違和。
這天,她終于等來了她的星星。
她凝神細聽,兩個人的腳步聲,一男一女的說話聲。
她翻了個身,目光落在什麼都沒有的前方,綿軟的聲音足夠周圍的人都聽清她在說什麼:“瑕娘,瑕娘,你在嗎?”
空氣靜了片刻,接着隔壁院響起女音。
“姑娘是在喊我嗎?”
随琅猛地閉上眼,眼睫顫了又顫,一顆心紊亂的跳個不停!
“姑娘你也叫瑕娘嗎?”随琅的聲音有些啞,仔細聽不難聽出顫音。
可隔壁的兩人都沒注意到這點,隻疑惑随琅怎麼會知道瑕娘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