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泾将早已死透的林管事抱起來,讓他一隻手搭着他的肩,一隻手握着他胸前的匕首,做出林管事将匕首刺進他胸膛的假象。
尤泾轉頭對着第一艘船大喊:“來人啊!來人啊!林管事殺了郭管事!林管事殺了郭管事!”
第一艘船的人聽到動靜,急忙往尤泾這邊趕。
尤泾見人多起來,再次大喊:“救命啊!林管事殺了郭管事!林管事殺了郭管事!救命啊!”
見第一艘船的人即将登上第二艘船,尤泾握住林管事的手,将自己胸口前的匕首拔了出來,在旁人看來,就是林管事在尤泾胸前狠狠刺了一刀,拔出匕首打算再刺第二刀。
尤泾“砰嗵”跌入湖中,竭力朝船隻行駛的方向遊去。
尤泾胸口有傷,遊到半路就體力不支昏了過去,昏過去的前一秒他有些遺憾的想,早知道會死在這湖裡,前天在客棧時就把那雞爪吃了。
尤泾再醒過來時,人已經不在湖底,他身下不再是冰冷的湖水,而是綿軟又暖和的被褥。
尤泾沉默打量身邊陌生的環境。
白平端着藥進來時就看到少年一臉警惕的打量屋子,看見他進來,更是警惕的直盯着他。
白平無故想到流浪的野狗。
白平把藥擺在尤泾面前:“别怕,我在湖邊撿到了你,你怎麼會掉進湖裡?你姓什麼?家在哪裡?等你病好了,我送你回家。”
尤泾抿着唇,警惕的望着他。
白平暗歎了聲:“我叫白平,花甲之年,是我救的你。你呢?你叫什麼?”
眼前精神矍铄的老人并不像是賭坊的人,尤泾緩緩開口:“這是哪裡?”
聲音幹澀、嘶啞。
“恭縣。”
白平清楚的看到,在他說出‘恭縣’兩個字後,少年眉眼間的警惕少了許多。
白平再次尋問,“你叫什麼名字?家在哪裡?我通知你的家人來接你?”
尤泾搖頭:“不記得了。”
白平皺眉:“姓名、家人都不記得了?”
尤泾搖頭。
白平沒再多問,将桌上的藥遞給他:“先把傷養好,其他的以後再說。”
尤泾望着眼前黑乎乎的藥碗,接過一口飲盡。
白平囑咐尤泾好好休息,随後拿着空碗去廚房做飯。
尤泾望了望胸前包紮好的傷口,又靜靜聽了會兒外面的動靜,見沒有異樣才慢慢的躺下。
白平話不多,尤泾“失憶”了,話也不多。
兩人安靜的相處着。
所幸尤泾胸口上的傷并不深,在第十天,已經能下床走動。
白平做好飯,一邊盛飯一邊喚床上的人:“過來吃飯了。”
尤泾走過去,拿過米飯坐下。
兩人安靜的吃着飯,桌上隻有碗筷碰撞的聲音。
白平夾了一筷子肉給尤泾,又夾了些青筍給他。
低頭吃飯間,白平不經意的問:“你胸口上的傷是怎麼弄的?”
尤泾扒飯的動作一滞,片刻,若無其事的繼續扒飯:“忘了。”
白平又夾了一筷子肉給他:“忘了也好,想來也不是什麼值得記得的事。”
白平又問:“家呢?”
“忘了。”
白平又夾些青筍給他:“别光吃肉,素菜也要吃些。不記得就不記得了,沒什麼大不了的,日後與我作伴就是。”
尤泾沒出聲,白平也沒再開口。
吃完飯後尤泾想去洗碗,白平阻止了他的動作:“你去躺着。”
尤泾沒推脫,放下碗筷,轉身去床上。
白平每天給尤泾炖一隻鴿子,鴿子不大,剛好夠尤泾一個人的量。
望着尤泾吃完鴿子,白平提出建議:“家裡沒菜了,你要不要跟我去街上買菜?”
尤泾頓了下,他是該出去了解下周圍的環境了,點頭:“好。”
白平帶尤泾去鴿子攤買鴿子。
鴿子攤的攤主望了眼白平身邊的尤泾,寒暄道:“白爺爺這就是你孫子啊?”
白平笑着點頭:“嗯。”
攤主用布帶纏緊鴿子腿後遞給白平:“你孫子的身體好些了嗎?”
白平:“好多了,多虧了你的鴿子,我孫子才能好的這麼快。”
白平又去買了些蔬菜和豬肉,那些人見到尤泾無一例外都說了跟鴿子攤攤主類似的話。
白平拎着大包小包回家,剛剛把東西放下,就聽尤泾在身後道:“你跟那些人說我受傷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