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月不間斷的磨合,沈邱川完全适應了在基地訓練的高強度,帶領另外三人找到了具有沈邱川風格的訓練節奏。
她沒有找林靳或吳旻練習雙指揮體系,而是開辟出一條新路來。她要把每個人的特長發揮利用到極緻,減少權衡兩手抓:
抗壓同時減壓,自信同時冷靜,高輸出同時準預判,複雜戰術同時零失誤。
雙指揮能注重到的微觀信息,她會多分出一條腦内線路來處理,并且決策上要做到更低的延遲,不能有遺漏。吳旻在其中會起到第三隻眼睛的作用。
一把近戰演習過後,到了飯點。
“上把火力壓制好爽!”何凱長長舒了一口氣,靠在椅子上,頭往後仰。
馮逅累癱了,窩在椅子上不想動彈。
蔣勤濤放了首舒緩鋼琴曲:“兩個月後有跨賽區對抗,何凱還要加強練習正面槍法。小沈下去複盤STK6月份的戰術,預演模仿下核心思路,明天下午我就要看到創新。”
他給的時間相當緊迫,放在别人身上簡直就是為難,一個星期量級的任務要求一天完成,身體心理上都吃不消。
然而這是沈邱川主動要求的。
她每周都會選一天陷入極度疲憊狀态,訓練自己在心理負荷過載的情況下保持頭腦清醒。
盡可能的,把别人的劣勢轉換成自己的優勢。
何凱取來濕熱毛巾,在基地大廳看見了林靳的身影。
他沒上去打擾,回到訓練室跟吳旻提了一嘴:“林隊跟誰煲電話粥呢?這麼久了。”
“貌似是他二弟想來我們基地參觀?林隊不同意,”吳旻趴在桌面上,仿佛身體被掏空,“要我說來就來呗,老錢又不會把人拒之門外。”
何凱把毛巾敷在左眼上,不禁咂舌:“估計關系不怎麼好。林隊之前在醫院待了整整一個周呢,也沒見他這二弟去照顧照顧啊。”
在醫院待了一個周?
邊放松手部肌肉邊冥想的沈邱川突兀出聲:“什麼時候的事?”
教小林翻跟頭的時候摔了不成?
何凱沒想到她會搭話,“啊”了一聲,然後“唰啦”一下帶着椅子移到她旁邊:
“就上個月啊,林隊不是有一整個周都沒來嗎?因為林隊玩賽車的後遺症,關節有點損傷,到了晚上經常急性發作。”
見她似有憂心忡忡之意,何凱寬慰:“沒多嚴重,待那麼久主要是理療過程。”
何凱想了想,開了個玩笑活躍氣氛。
“他一開始還不安分呢,大晚上的非要回來,像是基地裡有鬼勾住了他魂似的,後來錢經理去了才勸住的。”
本來半死不活的氣氛徹底死了。
沈邱川臉色不大好看:
“怎麼不早說?”
“沈隊你沒問啊?”
況且你倆不是關系不好嗎……瞧瞧他多體貼啊!
這句含有揣測的話何凱沒敢說。
其實,沈邱川這句話并不是對何凱說的。
她隻是有些失控,下意識把本應對林靳的盤問說出了口。
林靳為什麼不早說?
沈邱川思考的時間有點久了,久到何凱的熱毛巾褪去溫度。
“沈隊,我們點的飯到了,要跟我們一起吃不?”何凱招呼完沈邱川又去招呼馮逅,“走了小土豆!”
小土豆叫的是一日三餐離不開土豆的馮逅。
沈邱川搖頭:“你們去吧。午休結束繼續打八場,我的指令執行率要達到百分之八十。”
聲音淡淡的,不容拒絕,聽得三人後背發涼,擠着門一齊跑了出去。
沈邱川從抽屜裡拿了個面包,剛撕開包裝,就聽見外邊喊:
“沈隊!有人找!”
她沒動,咬了口面包,在嘴裡慢慢咀嚼。
不想動,太累了。
心累、腦子累、身體也累。
吃飯也好累。怎麼會這麼累。
不一會兒,訓練室門口站了個人——小希小心翼翼地敲了敲玻璃門,聲音放得比蚊子扇翅膀還輕:“姐姐,姐姐?我可以進來嗎?”
“是你?”沈邱川放下吃了半天隻受了皮外傷的面包。
“進來吧,沒别人。”
小希邁着小步子“噔噔噔”來到沈邱川身前,面挂标準露齒笑,瞧着特别乖:“我來還姐姐的外套,我手洗了三遍,保證幹淨!”
沈邱川本想讓小希留着或者扔了,但想起某些不好的回憶,她接了過來,把外套随手搭在椅子上。
“視頻剪得不錯。”
看視頻的時候她特意掃過發布者名稱,有個“希”字。
小希腼腆一笑:“姐姐看到啦?”
她一開始隻是想紀錄一下那日發生的事。姐姐天神下凡般的莅臨,足以讓她永生難忘,絲毫不誇張,這事她可以吹給她孫女聽。
一個半月以來,她的頭緊挨姐姐胸前、體溫相融合的美妙感覺令她魂牽夢萦。
她覺得春心再這麼萌動下去就完蛋了,便想着:沒準多看幾遍就回歸平常心了呢?
結果越看越他媽的萌動!
她心底無比絕望,面上繼續裝禮貌甜妹:“不止是我一個人的付出,也有蒼夏姐她們的功勞啦!大家都在努力産出安利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