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提從玩遊戲到現在駕駛一直是弱項的她了。
她私下沒少額外練習,最多保證不會撞牆,蛇形走位都死活練不會。
思及此,她不信邪地點開雨天地圖,從起步、停車、轉彎重新練起。
然後,在摩托車貼樹過彎的數次失敗中,陷入深深的絕望。
果然還是比不過賽場上堪稱全能的亂神嗎。
诶?亂神?
林靳!
她今晚上約了林靳!
沈邱川猛地擡頭去看牆上的鐘表。
快十二點了!
她關了機子和訓練室的燈就往樓上跑,内心不斷祈求林靳不要等她。
下午晚上半天林靳不在基地,她沒見着人,順理成章就把這個人忘了。
上次林靳鴿了她是有正當理由的,她本就心懷愧疚。
這次她要是鴿了林靳,不就純純大惡人一個嗎!
這會兒宿舍廊道的燈關得差不多了,為了保證選手睡眠質量,整個基地隻有兩個訓練室亮着。
沈邱川把住樓梯扶手,在昏暗中努力觀察起自己的房門前。
那裡似乎有個人影,又似乎沒有。
得益于不間斷的體能訓練,她現在能連爬六樓不帶多喘氣的,因此呼吸很平穩。
她放輕腳步,像隻蟄伏在草叢中的貓,一雙眼泛着炯炯有神的光,盡力不打草驚蛇。
在距離房門三米的地方,她看清了——
清秀而勁健的身軀靜靜靠在門邊,緊貼着門縫,于薄暗中和寂靜的空間融為一體,像幅名家淋漓盡緻、傾盡所能作的畫卷,偏被厚重的帷幕嚴實遮擋住。
顯然大蛇的蟄伏技術比小貓高超,夜間視力也更好。他分明睜着眼,裡頭是黑沉的暗流湧動,将晦暗吞噬殆盡,使人難以察覺自己被盯上了。
預謀已久的大蛇舌尖抵住獠牙:“小林沒來,大林來了行不行?”
“小林讨人喜歡。愛屋及烏也不是不行。”
沈邱川開了門,林靳倒比她先進去,怕她反悔似的。
不大的房間被林靳一眼打量了個遍。屋裡沒有椅子,他學着中午找沈邱川的那個女生,格外有禮貌地詢問:“可以坐床上嗎?”
沈邱川默許了。
林靳像是非要親耳聽見她說出“同意”二字不可,不依不饒:“萬一我把床弄髒了,小邱姐姐會怪我嗎?”
他嘴上進退有度,手下卻得寸進尺,熟練握住沈邱川的右手,在其腕部内側摩挲。他很喜歡這個動作,指腹下就是青紫色的脈絡血管,與之相觸,就心滿意足。
沈邱川被他一口一個小邱姐姐折磨得不輕,實在不想再聽。
洛空跟林靳不愧是兄弟,叫起人來一個比一個驚人。
她用被握住的那隻手推了林靳一把,本是為了揮開他、也好一并把他推倒在床上。
沒成想林靳順着她給的推力倒了下去,手上卻完全沒有松開她的意思。
從而很糟糕的,連帶着她一同被拽倒在床。
呼吸驟然停滞,她單膝跪在林靳雙腿之間,柔順的長發垂下,蹭到林靳側臉的正巧是紫色那一縷,為淡薄面孔增添了絢麗顔色。
第一次以這種親密角度看心上人,林靳不免怔了會。
好看。
好看得移不開眼。
沈邱川從林靳的深瞳裡看出了與那日小希相似的癡。
很好。
就喜歡看這人不受控制地外洩情緒。
沈邱川滿意了。
她正要調侃兩句時,身下青年回了神,啞着聲帶她将記憶回溯到幾個月前的夜晚。
同樣是他們兩人,不一樣的房間,同樣的房型布局。
“小邱姐姐有記得把門關好。我很高興。”
被當成小孩哄了。老大不小的沈邱川臉有點發燙。
林靳半博同情半邀功:“我在門外守了三個小時,沒有碰到居心不良的人。”
騙你的,小邱姐姐,居心最不良的那個已經在房間裡躺着了。他心道。
果不其然,沈邱川一聽他等了三個小時,也不計較他的稱呼問題了:
“怎麼不去訓練室找我?”
“會打擾你訓練。”林靳有點委屈。
哦,對,她是說過訓練的時候不要打擾她。
沈邱川沒再說什麼。她手撐在床單上久了,有些發酸,便擡手想從林靳身上撤走。
隻來得及撤走左手。林靳察覺到她的意圖後,改為五指嵌入她的指縫間,讓她更不得掙脫。
随即他朝後看似輕輕一拽,已是沈邱川抵抗不了的大力,手臂一軟、徑直撲在他身上。
沈邱川下巴挨着林靳堅實的肩膀,或多或少的肌膚相貼引得她全身泛起熱來。
她敢斷言,自己的臉色此刻絕對紅得不正常。
林靳發覺她有些抖,問:“怎麼了?”
沈邱川會錯了意,以為他是在問自己怎麼面紅耳赤的,故而狡辯:
“今晚上吃了芒果,可能有點過敏。”
她沒撒謊,她确實對芒果過敏,但隻要不食用過多,貪嘴吃幾塊也是沒什麼不良反應的。
沈邱川騙得過别人、騙不過自己。她心知肚明,不是過敏——
因為她清晰地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那樣有力的、亂了節奏的、令她大腦空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