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來時那般神不知鬼不覺。
沈邱川用手背貼上臉頰。
……兩者都是溫熱的,什麼也感覺不出來。
她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在空地來回踱步了會兒,待餘溫散盡才回到後台。
見她出現,何凱興沖沖地喊着:
“沈隊,教練都誇我們了!你也誇兩句呗?”
還想要誇獎?
沈邱川毫無表情:“哇哦,你可真是個電競小天才。”
宛如一個沒有感情的誇誇機器。
都不能叫潑冷水了,叫下冰雹。
何凱心疼地抱住自己,腦子被冰得死機,總覺得忘了點什麼事要說。
還是吳旻想起來,轉告了沈邱川:“對了,主辦那邊說讓我們每人選一個字母,會做成鑰匙扣,當作鼓勵獎。”
沈邱川不假思索:“D吧。”
她承認自己比想象中要在意Devil一點。
不過她不打算強迫自己忘掉Devil了,對方好歹是她半個老師。
況且……
沈邱川冷哼一聲。
她現在有個新的猜測有待驗證呢。
何凱磨完蔣勤濤的耳根子,又來暗示沈邱川:“沈隊,别的隊都在讨論今晚去哪團建呢。”
他想不到的是,這話正好說到沈邱川心坎上了。
就怕他們這次轉性子想回基地。
沈邱川贊賞地看了何凱一眼:“随你們。老樣子,馮逅做規劃,基地門禁前必須回來,我不會給你們開門。”
每次正式比賽完告一段落,何凱這個愛吃愛玩的都會提議出去遊蕩一番,由會吃會玩的馮逅當領頭人。
前頭兩次她跟着湊過熱鬧,後面就覺得不如在基地多訓練會兒。
馮逅白生生的小臉上浮現出高興,話都多了起來:“沈隊你又不去嗎?”
沈邱川輕咳一聲,視線落在别處,生怕被他們瞧出心虛來:“我有安排。”
落在三位隊員耳裡,自然就是要回去加訓了。
好一個愛崗勞模好隊長形象。
何凱心領神會,看她的眼神更多了幾分欽佩。
……
教練以及二隊成員都在比賽現場觀摩,青訓生休了個一天短假。此時在基地裡的人寥寥無幾,多是些必不可缺的工作人員。
沈邱川走進基地大門,開始猜測林靳會在哪等她。
青天白日的,不可能在宿舍。
于是,勞模隊長如三位隊員所想,直奔訓練室。
一号訓練室的燈果然亮着。
很顯然,勞模隊長并不是沖着訓練來的。
沈邱川的視線先是落到坐在電競椅上的林靳,那是她訓練時常做的位置。然後她注意到了被拉開的抽屜,接着令她眼皮一跳的是林靳的手心。
桌上是用過的正方形狀的繃帶,皺成一團,邊緣處用醫用膠帶固定住,白紗布中央是刺眼的鮮紅色。從血迹中可以推測出傷口不深,是細密的血絲編織,而非大滴血珠入侵的成塊狀。
沈邱川快步上前,攥住林靳的手腕,向上拉起,細緻觀察起來。
想必是林靳揭開繃帶時動作粗魯,拉扯到了傷口。鮮血順着掌心紋路暈開,曲線并不規則,如淩亂的裂痕交錯,仿佛産生自碎玻璃類的尖銳棱角。
是小傷。
但她很不爽。
剛剛在場館裡,她還跟林靳的手交握了那麼久,她居然沒能察覺到?
既然受傷了,還敢來碰她沾了水的手?
盡管是她自己疏忽,她依舊感到被隐瞞了。
要瞞也不好好瞞住。現在又明擺出來給她瞧。
到底是想不想讓她知道?
林靳無辜地看她,佯裝什麼都不知道:“我想找繃帶,就翻了你的抽屜。小邱姐姐不會怪我吧?”
好氣。
又不知道該怎麼跟一個受傷的人發脾氣。
更氣了。
沈邱川灌了口礦泉水順氣:“我的東西,你動就是了。”
她在等着林靳主動解釋傷口來源。
林靳卻選擇裝懵:“這些藥日期不是很新,是小邱姐姐進FW前就備好的?”
藥?什麼藥?
她什麼時候備了藥?
她瞥了眼抽屜裡的一包藥品。
陡然想起,那一包藥是彭力揚給她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解釋起來怪麻煩的。
“之前買的。”她随口回道。
也不算騙人,真假摻半。
她之前的确買過藥。不過那些藥被她留在了市中心那套房裡,估計早就進垃圾處理站了吧。
沈邱川睜着眼睛說瞎話:“不信你去東郊區君桐藥房查去年五月的購買記錄。”